林 翔 关中阿福
虽然中西方文化在对动物的符码解读上存在较大差异，但具体到对马的认知，几乎是天下大同。尽管马也有桀骜不驯的一面，但总的来说，人类对马的共识基本是温顺良善、忠义护主。这种普适性的审美评判同样适用于动画创作领域，于是，当我们环顾卡通世界时便会发现，无论是中日还是欧美，无论是经典还是新作，但凡动画片中的马，都是以“主人家的好帮手”或“小伙伴的好朋友”的身份出现的。或许是马作为良驹的价值定位已经在人类的观念中根深蒂固，又或是马“风驰电掣四蹄疾”的英武神姿已在历史中被定格，因此，要将马拟人化而又不至于彻底颠覆观众既有的“马印象”，对动画创作者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与其他动物类动画形象相比，人们比较难接受站立起来直立行走的马，也不认同马蹄可以像人手一样使用工具。
在马年新春来临之际，我们从过去30多年里中国电视荧屏上播出过的动画片中，筛选出最为中国动画爱好者所熟悉的“动画名马”，与大家一起赏“马”迎马年。
中国：“生肖马”演独角戏
梳理建国65年来的国产动画片，涉及马题材的作品几近空白，以马为配角的作品也是寥寥无几。尽管在央视版52集《西游记》中有健硕体壮的唐僧坐骑白龙马，中日合拍的《三国演义》里各路英雄的坐骑豪情奔放，中国台湾制作的《隋唐演义》中，绿林好汉马踏黄河两岸，霸气十足，但这些“动画马”基本上都是陪衬道具或背景元素，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动画角色。
幸好数千年前马就在十二生肖中谋得了一席之地，这确保了它在以十二生肖为题材的动画作品中总能体面地风光一回且能独当一面。于是，国产动画片中马能真正成为一个角色甚至出彩的，基本都脱不开“十二生肖”这个题材。
1993年至1995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推出13集系列动画片《十二生肖》，描写古代一位勇敢的青年和他的朋友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与12个妖魔展开生死搏斗，把人类从灾难中解救出来的故事。片子的结构很简单，第1集为总序，之后每集消灭一个妖怪牺牲一种动物，而后该动物就成为这一年的生肖。本片画质优美，传统气息浓厚，是一部将神话、历史、文化、民俗完美结合的不可多得的动画精品。其中，第8集堪称马的正传，讲述了雪白马拯救人类伙伴，化身莲花，消灭绿鼻鬼王的故事。
进入新世纪后，深圳华强数字动漫有限公司开始打造长达312集的动画系列《生肖传奇》，马被塑造为十二圣兽之一，谓之“追风”。此马通体为紫色，奔跑速度极快，绝学是穿心连环腿，居住在草原和沙漠之间，负责守护红月宝珠。在《生肖传奇》之“十二生肖总动员”“十二生肖闯江湖”“十二生肖快乐街”3个系列中，追风都有出场。
不过，虽然追风在《生肖传奇》中非常拉风，但因作品的超长篇幅，追风未能一枝独秀，与早年上海美影厂《十二生肖》中的雪白马一样，依然很难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两匹“高大上”的良马的诞生，仍然是拜十二生肖所赐，最终注定要在其他十一生肖的交相辉映中泯然众兽矣。
在2014年马年新春来临之际，有一匹新的可以挤入国产“动画马”队列的，依然与十二生肖元素紧密相连，那便是刚刚上映的应景之作《喜羊羊与灰太狼之飞马奇遇记》中的“飞马王子”。借着马年寓意的祥瑞之气，衷心祝愿国内动画厂商及相关衍生品从业者，能快马加鞭、奋蹄直追，早日创造出更多更好的动漫佳作及衍生品，如此，则既是中国广大动漫迷的福音，也是动漫产业发展的原动力。
日本：“图腾马”成守护神
在动画王国日本，“马戏”的通常做法不是直接以马的形象入镜，而是给一些人类角色贴上马的标签或者马的突出外形特征，再为其人格赋予某些马的优秀品质。这是一种相当高明的做法，无论是从画面设计还是人物塑造上，这样的“人头马”都要好处理得多。
日本也有以十二生肖为题材的动画片，叫《十二生肖守护神》，这部作品1995年在日本首播，于上世纪90年代中叶被引进中国内地，很多观众至今记忆犹新。片中的十二生肖以守护神的角色定位出镜，它们的职责是确保童话世界的美好结局不被坏人所篡改，其中“马人”帕兰活脱脱就是一个邻家大男孩，乐于助人、朝气蓬勃，当然有时也会出些洋相。
本片其实只是借用了十二生肖的概念，内容上与中国的十二生肖历史渊源并不沾边，但因为在角色造型特别是情节设置上，确实要比国产动画片高明许多，所以，尽管帕兰并不是本片十二生肖中最突出的一个，但仍然令很多当年的小观众怀念。
最大名鼎鼎的日本“马动画”当数超人气之作《圣斗士星矢》，其中头号主角青铜战士星矢不仅以天马为自己的图腾象征，而且其圣衣（类似中国古代将士的盔甲）造型及必杀技均与马紧密相连。片中所说的天马和天马星座取自希腊神话——半神勇士珀尔修斯杀死了女妖美杜莎后，从美杜莎颈腔喷出的血中跳出了一匹带翅的飞马佩加索斯（Pegasus），这匹神马降落到赫利孔山上，在那里发掘了灵泉，这泉水便成为了诗人们的灵感之源。雅典娜驯服了这匹马，把它赠给科林斯国王格劳科斯的儿子柏勒洛丰。俊美勇武的柏勒洛丰曾乘天马佩加索斯屡战屡胜，但后来他变得非常傲慢，触怒众神。宙斯差遣了一只牛蝇去螫这匹飞马，令柏勒洛丰落马摔死，佩加索斯被留下养在天庭，久而久之，成为耀眼的星宿天马座。
1985年，日本漫画家车田正美集合天马座与流星两个美丽的意象，创造出了天马座圣斗士星矢这一长盛不衰的漫画形象，并将“天马流星拳”这一华丽的拳法作为他的经典必杀技。这部漫画后来成功动画化，不仅在日本引起巨大轰动，在上世纪90年代初引入中国后，也刮起了一阵“圣斗士”的观看热潮，“天马流星拳”更成为当时中国校园中特别是男生口中的热门词汇。如今，《圣斗士星矢》连同天马座、天马圣衣、天马流星拳已成为中国“80后”公认的最喜爱的怀旧动画。
美国：“玩具马”拉三驾车
动画产业链的发达让美国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动画产业强国。也许做“马动画”难度不小，但将人见人爱的小马驹做成道具玩偶或者毛绒玩具面向孩童销售，显然是一个不错的营生。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在美国，最著名的3匹“动画马”全是玩具厂商炮制出来的。
全球最大的玩具厂商美泰公司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出于推销自家玩具的考虑，出资邀请美国著名的飞美逊动画工作室，先后制作了两部经典动画片《非凡的公主希瑞》和《布雷斯塔警长》，使片中的两匹“动画马”成为上世纪80年代名噪一时的宝马良驹。
在1985年出品的《非凡的公主希瑞》中，顺风马是一号女主角希瑞的坐骑，也是她的左膀右臂，它在阿多拉挥剑变身希瑞的同时，亦可额生犄角、肋生双翼，拥有神力。顺风马在《希瑞》一片中是极为重要的角色，虽然它无法化为人形，自始至终只是以马的形象出现，但它能吐人言，速度惊人，勇猛刚强，危急时刻总能帮助希瑞逢凶化吉，转危为安。这个角色无论是形象设定还是品性，都像极了《西游记》中的白龙马，虽然在体貌特征上它比白龙马多了一角两翅，但如果你还记得白龙马是西海龙太子的化身的话，那么头长犄角、腾云驾雾的龙特征就基本上可以抹平二者的区别。因此，顺风马没有产生什么文化隔阂，很快被当时的中国电视观众所接纳，并成为认知度最高的首个外国“动画马”。
与顺风马相比，《布雷斯塔警长》中的高头大马变形马则要个性张扬得多——一声嘶鸣之后，这头灰身白鬃的警长坐骑突然直立起来，用一双马蹄抄起碗口粗细的塞拉炯对着屏幕就是当头一炮……这个镜头成了童年动画影像中最难忘的记忆。变形马不仅是全球动画作品中少有的完全拟人化的动画马，更难得的是，它在《布雷斯塔警长》片中的戏份之重、能量之大、脾气之暴，都是其他“打酱油”的马儿们难望其项背的，某种程度上，它的八面威风甚至抢了片中男一号布雷斯塔警长的风头。以至于近30年后，提起变形马、提到塞拉炯时，老男孩们眼睛中仍然会闪过童年的那种顽皮，那是变形马曾经带给他们的快乐。
马固然有彪悍的一面，但温和恭顺同样是它的一个重要特性。当烈马配勇士之时，卖萌小马驹难道不能是女孩们的最爱？全球第二大玩具公司孩之宝打的就是这个算盘。1986年，孩之宝推出了《我的小马驹》（My Little Pony）系列动画片，孩之宝的中文网站将其称为“小马宝莉”。最早的“小马驹”动画片讲述的是6头被称为“地球马”的小马驹，生活在迷人的梦幻谷，她们有马的形状、人格化的面孔、彩虹般的头发和丰富多彩的颜色，每一匹小马的臀部上有独特的标志，当然还有非常神奇的翅膀。《我的小马驹》是卡通世界里公认的一股暖流，美国《读者文摘》高度赞扬它为“芭比娃娃最耀眼的动物王国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