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 忱
12月22日，是国家大剧院开幕一周年的日子。组织力量创作并出品京剧《赤壁》，是国家大剧院为自己准备的周年大礼，也是为国家舞台艺术奉献的巨作。著名舞蹈编导张继钢受邀担任京剧《赤壁》的导演，这是他首度跨界执导京剧，也是他在完成奥运会开、闭幕式创作后最重要的工作。近日，张继钢就《赤壁》创作的思路接受了若干媒体的专访。
问：由奥运转而《赤壁》，你的整体思路是什么？
答：我首先想表达的是感谢国家大剧院邀请我来出任《赤壁》的总导演，国家大剧院院长陈平提出的“尊崇传统、有所创新”是我十分认同的一个观点，我非常认同这8个字。
问：尊重传统是常理，有所创新很有学问。你打算如何创新？
答：我想首先谈谈京剧的魅力。我认为京剧的魅力在于它的概括性、假定性。与其说看戏，不如说听戏。听戏，一定要通过唱、念、做、打来刻画人物个性，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戏曲的矛盾和冲突。
我们要创新，这个手要伸向哪里，要向谁要东西？向舞蹈、话剧、还是电影？我认为首先应该是向京剧的传统要东西，拿出一点“老古董”，拿出一些传统，这也是创新。
在中国戏曲舞台上，凡是写到三国历史的戏，人们都说这是一出男人戏，这一次我们增加了小乔——周瑜的夫人，不只是增加一种色彩，更是增加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
关于《赤壁》的戏曲创作，我想让大家听到苏东坡“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个千古英雄绝唱。
说到创新就要谈到服装，戏曲界叫行头。如果你看一下京剧中诸葛亮的服装，一般都是紫色的，比较沉重，我怎么也不能想象在青壮年时期的诸葛亮能够穿那么老气的衣服，我认为不够仙风道骨。我跟扮演诸葛亮的演员说，比过去诸葛亮的形态要夸张一点，要借鉴中国水墨画中的那些形象，类似“举头望明月”那样的感觉。不管他举头远眺，还是低头沉思，他的整个举止和形态，应该在不失去京剧形态的基础上，走向中国的水墨画，使其更加浪漫，更加具有中国文化的品质和风范。
京剧在我的脑海里面是金碧辉煌的，如何在国家大剧院出品的这部京剧当中突出金碧辉煌的高贵感，让它和某个场景的质朴相得益彰，这是我特别想尝试的。《赤壁》的金碧辉煌不是肤浅，不是光怪陆离，不是铺张浪费，而是有重量，够精致，构成一种很深邃的质感。我想任何一部艺术作品都应该讲究品质，没有品质就没有质量。就像奥运会开幕式、残奥会开闭幕式，我们非常在乎艺术的品质，道理是一样的。
问：听说你很早就想尝试导演一部京剧，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开始呢？是不是因为是国家大剧院的邀请所以答应导演《赤壁》？
答：其实我对京剧不是特别了解，甚至也谈不上特别喜欢。我的母亲今年92岁，母亲对于山西梆子简直能倒背如流。我经常给母亲买一些戏曲的DVD 看。这是影响我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我希望能为振兴京剧做点事情。我看过很多戏曲演出，想做出改革创新，但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机会。但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会导演一部京剧。你问我是不是因为是国家大剧院邀约，所以就答应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是。正好相反，如果是给戏曲学校的学生或是给一些艺术团体排练京剧，也许我更能撒开手脚，对《赤壁》我还做不到，但是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赤壁》阵容豪华，估计中国京剧舞台从来没有这样豪华过。中国当代最著名的青年表演艺术家几乎都参加了，于魁智、孟广禄、李宏图、李胜素等等，还有残奥会的服装设计师宋立，舞美设计高广健，导演过众多京剧的执行导演石宏图，编曲和配器朱绍玉。越是面对这样豪华的阵容，我越是担心，越要使它不至于空洞，不至于肤浅，而应该落地有声、接近史实。就是这样的原因使我十分乐意地接受了导演京剧《赤壁》的邀请。
问：既然对京剧了解不是特别多，在导演这部戏之前，你怎样做功课呢？
答：奥运会后期，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但仍然要在北京城区之间跑来跑去，大兴、通州、鸟巢，来回跑，很累。每次一坐车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就坐在车上看片子，看老戏怎么唱，看三国群英会。我听不懂，唱词也听不懂，有时候念白也听不懂，看着看着，我这眼睛就撑不住了。后来我就说，咱们这出京剧，可得让大家都看懂了，得找到它的魂儿。
问：京剧《赤壁》是不是很浪漫？
答：做任何一个艺术作品 ，艺术家首先就得浪漫起来。京剧《赤壁》的浪漫，有它的特征。但我不能把这个浪漫说出来，现在说出来就没有秘密了。也许我认为很浪漫，但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浪漫。
问：电影《赤壁》您看过吗？对您有影响吗？
答：我看过电影《赤壁》，但我不能评价，这是两个艺术种类，艺术语言完全不同，艺术语言的特征将决定它的叙述方式。
问：《赤壁》中会有舞蹈元素吗？
答：如果你说的是京剧戏曲中那种身段的舞蹈，肯定会有。我希望不管引进什么东西，它们的美学品质都是统一的。会有一点舞蹈，但不能让大家感觉是两张皮。对这个我很警惕。
问：你觉得大家应以什么心态看京剧《赤壁》？
答：看戏曲，一定要有看戏曲的精神状态，听京剧，一定要有听京剧的精神状态。一定要沉下心来，从容欣赏，慢慢咀嚼。所以希望大家看京剧《赤壁》的时候，能有从容的心态——气沉丹田，六幕戏，一幕一幕慢慢咀嚼。
问：你到剧场看京剧多吗？
答：还算多，山西的，北京的，上海的，都看过。我不去评价别人。但是，你们提醒了我在做的时候要注意什么问题。
问：首次跨界，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答：我很感谢这次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投身工作，与编剧、与国家大剧院的制作者、与京剧界的艺术家进行这样的合作，我受益匪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