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隆重举行
2009年4月18日,是我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美学家、雕塑家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日,“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于上午9时在中国艺术研究院隆重举行。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文联主席孙家正为纪念活动题词,文化部部长蔡武发来贺信。文化部副部长、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王文章出席座谈会并讲话。
王文章在讲话中指出,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不仅对中国艺术研究院,对整个美学界和艺术学术界同样具有重大的意义。王老对学术追求的责任感,以及对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关心,我们应该好好地继承。同时,对王老的学术思想进行更好、更系统地探讨、研究和总结,使之为群众更深入地理解和了解,能够让他的美学思想在当代文化艺术的发展中,发出更加闪亮的光辉。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刘大为,王朝闻先生的夫人解驭珍,原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李希凡,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刘茜,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张庆善,中国艺术研究院纪委书记李长林,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助理贾磊磊,原全国政协常委、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叶朗,原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资华筠,《美术研究》、《世界美术》主编、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邵大箴,山东大学美学研究所所长、美学家周来祥,原全国人大常委、贵州省文联主席、贵州美协主席杨长槐,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陈醉,原中宣部文艺局副局长、著名学者荣天屿,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美学教研室主任杨辛,原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杨新,三联书店总经理、党委书记樊希安,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著名雕塑家钱绍武,《读书》杂志主编贾宝兰,《瞭望》周刊副总编辑陈四益,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副总编辑刘会军,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佟景韩,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画家王伟君,浙江省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沈祖安,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裘沙,原《美术》杂志副主编夏硕琦,原《美术》杂志副主编丁永道,原《中国美术》主编李松涛,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李少白、董希玖、刘兴珍、王克芬、贾德臣、刘骁纯、王镛、顾森,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曹春生,浙江艺术研究所艺术研究室主任、《浙江文化报》副主编李尧坤,山东工艺美术学院院长潘鲁生,中华美学学会秘书长刘悦笛,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尚刚,鲁迅美术学院教授赵奇,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朱良志,《人民日报》著名画家罗雪村,《人民日报》副刊主编徐怀谦,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杭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陈池瑜,《美术》杂志主编尚辉,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雕塑院院长吴为山,民主与建设出版社副总编辑李志刚,《中国文化报》新闻部主任徐涟,著名美术评论家傅京生,宁夏奇石馆馆长陈西,宁夏人民出版社编辑室主任杨旭东,宁夏人民出版社副编审刘建英以及中国艺术研究院各研究所、出版社和杂志社的专家学者梁江、郑工、王端廷、牛克诚、王海霞、王林、吕品田、李一、张振涛、罗斌、丁亚平、吴文科、陈飞龙、陆华、孙玉明、刘祯、马也、宋宝珍、刘托、王明贤、查振科、胡晋、蔡宛若等共80余位嘉宾出席会议。
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生院院长张晓凌,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梁江分别主持了开幕式和座谈会。
刘大为在致辞中说:“王朝闻先生在理论研究上具有很高的建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治学精神、治学态度、为人做事都可以说是我们的楷模。在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之际,我们要更好地继承他的学术思想和治学精神,使他的理论在新时期,在美术界和艺术界发挥重要作用。”
原中国文联主席周巍峙,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著名艺术家张仃,原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郭汉城为纪念活动题词。
与会的众多专家学者,对王朝闻先生的学术道路和精神品格都有着深刻的了解。大家在座谈会上,深情缅怀王朝闻先生,回忆与王朝闻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赞叹他的高风亮节,并评介他的卓越的学术贡献。王朝闻先生谙娴雕塑、建筑、文艺、美术、戏曲、舞蹈等多种艺术门类,既富有艺术家的敏锐与真诚,又具有学者的严谨与深刻、教育家的博大与宽广,他以轻快、平和、活泼、睿智的艺术风格与大家交流,将深邃的艺术原理和抽象的美学理论,寓于深含个体情感的艺术作品与生活现象的描述之中,在中国当代学界树立了一种独具特色的文化品质。整个座谈会气氛热烈,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作为一位卓越的学者,王朝闻先生一生坚持“文学艺术为人民服务”,几十年孜孜不倦,为我国当代文化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一位卓越学者成长的过程,就是一段学术演进的历史。“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的举办,既是为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所献上的一瓣心香,也是对当下文化艺术的思索。王朝闻先生这样的优秀学者,所彰显的不仅是具体的知识积累与学术创新,更是一种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在新形势下,文化艺术工作者应该摆脱空疏与浮躁的心态,学习王朝闻先生的可贵精神,为中国当代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做出应有的贡献。
为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高山仰止——王朝闻百年诞辰纪念集》同时出版。
时 间:2009年4月18日上午9时
地 点:中国艺术研究院多功能厅
主 持 人: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助理、
研究生院院长张晓凌
今天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美学家、雕塑家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日。在这样一个天朗气清、莺飞草长的春日里,我们共聚一堂,以缅怀、追忆的心情共同探讨王朝闻先生学术思想的真谛,怀念他一生为新中国文艺、美学事业所做出的历史性贡献。作为此次活动的主持人,我特别感谢各位领导、前辈学者及同仁不辞辛劳,从各地赶到中国艺术研究院,共襄盛会。你们的发言及研讨,不仅是对王老人生及学术思想的再发现,也会使在座的后学们受益无穷。同时,特别感谢王朝闻先生的夫人解驭珍老师的出席。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刘大为致辞:在纪念王朝闻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我代表中国美协向王朝闻先生致以深切的、崇高的敬意。王朝闻先生在理论研究上具有很高的建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研究涉及美术、美学、戏剧、电影、文学、哲学等多个学科。他的治学精神、治学态度、为人做事都可以说是我们的楷模。“道德文章皆为师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在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之际,我们要更好地继承他的学术思想和治学精神,使他的理论在新时期,在美术界和艺术界发挥重要作用。借这个机会再次对王朝闻先生表示崇高的敬意和怀念,也向解驭珍先生致意问候,希望她健康长寿。谢谢大家!
王朝闻先生夫人解驭珍致辞: 我今天参加这个会议主要是学习,大家花了很多时间来参加中国艺术研究院“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这个座谈会发表以及将要发表的都是很好的意见。虽然王朝闻不能到会,但是他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欣慰。我代表王朝闻和我的孩子们,向大家表示感谢!
主持人: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
研究所所长梁江
非常欢迎各位来参加今天的研讨会,今天来参加座谈会的前辈们,对王朝闻先生的很多方面都有很直接、很深入的了解。我今天很感动,同时也有一些沉重,因为我想起了王朝闻先生很多年来的直接教诲。在座的很多前辈、很多同行、很多同学之前都跟王朝闻先生有过接触,所以,今天大家的研讨,对我们研究王朝闻先生有着重要的意义。
原全国政协常委、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叶朗: 王朝闻同志在待人方面给我的感受非常深刻。比如北京大学的朱光潜先生和宗白华先生,当年被定为资产阶级反动权威,而王朝闻同志对朱先生、宗先生都非常尊重。两位先生的观点可能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是他们对中国美学发展的贡献是非常大的。王朝闻同志看到了这一点,对两位先生一直十分尊重。我跟王朝闻先生接触时,既没有地位,也还没有学术建树,但是王朝闻同志与我谈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我资格不够,而是很平等地看待我,与他在一起,使我感到很快乐。作为领导干部,王朝闻同志对老学者和年轻学者的态度让我非常感动。这就是我们党的领导干部的风格,非常值得发扬。
王朝闻先生注重对年轻人的培养,他的培养不仅仅是给予知识,而且要指导学生怎么在理论方面有所成长。上世纪80年代,我们请王朝闻先生到北京大学进行座谈,主要讲如何治学,他讲了很多,还向我们提了一个问题:有的人做了一辈子的学问,写了许许多多的文章,但是文章始终平平淡淡,始终不精彩,这是什么缘故?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我们也有这种感觉,看到很多人写了很多的文章,但始终不很精彩。后来我们每一届研究生进校,都要把王朝闻先生的这一段话拿出来讲,希望大家来讨论。为什么?因为这对理论工作者来讲太重要了。我们看到很多的事物,始终平平淡淡,更觉得王先生的话有很深刻的道理。从那次以后,我感觉王朝闻先生考虑问题不光是知识层面的,而是从理论思维更深的层面或者说更高的层面来指导研究生。培养人不仅仅是给予知识,还要从理论、从思维层面提升他。只有这样,我们的美学、文学艺术理论才有可能往前推进,才有可能培养出有原创性的理论人才。
原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李希凡:今天是王朝闻同志百年诞辰纪念日,首先向解驭珍同志问好,并希望她保重身体。解驭珍同志跟我是同一代人,王朝闻同志是我的老师,虽然王朝闻同志没有直接教过我,但我在革命干部学校时,买的第一本书就是王朝闻同志的作品。的确,王朝闻同志的学术成就在中国艺术研究院是无人能比的,即便就全国学者来说也是少有的,他的一生,可以说是著作等身。
今天我想讲两点,一点是他的虚心情怀。他的文章让所有人提意见。他的文章修改量,在当时的书报界以至于出版界都是非常有名的。我们从来都不需要校对王朝闻同志的文章,他的文章一般来说都是照发,但偶尔稍微提一点意见,你做做样子给他,他一定会很认真地去斟酌修改。他的学生以及所有报刊界的同仁,对这一点都是深有体会的。
再一点,就是他的勤奋和认真。我经历过他的新作品的编辑。当时我跟王朝闻同志在新侨饭店组织写《喜闻乐见》。我最大的成果就是这篇文章,前后改了将近20遍,几乎每次送来都要改一次,每一次改的又总比前一次更深入。这篇文章是《人民日报》的特例,占用的篇幅是一个半版还要多。后来我找了总编辑,他看后觉得精彩极了,才发表出来。这次文章的修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时《人民日报》的员工都已经习惯了王朝闻同志修改文章的作风,当改到第18遍的时候,大家开玩笑说要他在四川饭店请吃饭,王朝闻同志知道后当即应允,而这也是他认真、勤奋态度的具体体现。
后来我到中国艺术研究院,接他们的班,当然时常向他请教。在这一段时间,王朝闻同志的很多作品获奖。为此,我曾经跟科研办主任讲过,无论王朝闻同志有什么项目,只要申请,你就上项,还要负责科研费。现在距我们给王朝闻先生庆祝八十大寿已经过去20多年了。当时在老舍茶馆举行,时任文化部部长的王蒙也来参加了,举行了一个盛大宴会。王朝闻先生晚年时期仍每天坚持写作。他的作息时间很随性,醒了就写,困了就睡,活动也只是散步而已。
我第一次见王朝闻同志的时候,他已经是我心中的偶像。第一次分配工作到北京见王朝闻同志,是在中直机关的礼堂,我跟他的友谊也有好多年了,他对我的工作一直都很支持和帮助。想起这次百年诞辰,他应该活着的,如果他还活着,对中国文艺界将会有更大的贡献。
《美术研究》、《世界美术》主编、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邵大箴:王朝闻先生是我们中国美术理论界,尤其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以来最优秀、最能反映毛泽东文艺思想辩证方面的一位杰出代表。毛泽东的文艺思想是一个光辉的文艺思想,但是他的思想中也有一些偏激的东西(政治运动方面)。王朝闻先生很深刻地领会了毛泽东文艺思想精髓的一面、光辉的一面。毛泽东对他《喜闻乐见》的文章非常欣赏,说王朝闻文章写得非常好。喜闻乐见的最基本精神是什么?就是要到群众中去,吸收群众的智慧。艺术家在群众之中,但是艺术家要高于群众,要走在群众的前面,要引导群众的审美趣味。事实上这就是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再普及。这对当前的文艺方向、文艺方针都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我们回顾毛泽东的文艺思想,把王朝闻对毛泽东文艺思想的理解,结合当前的一些争论,可以冷静下来去思考。艺术要往高雅方向发展,但艺术的高雅化应该是在通俗艺术的基础上。不要轻视通俗艺术,通俗艺术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大众,它适应群众的需要。作品要大众化,大众化不是迎合群众的需要,适应是为了提升,提升群众的审美趣味。明确这种辩证的态度,对我们今天解决一些争论是非常有利的。比如现在争论的戏曲界的小品,我非常尊重他们的创造,但是创造的过程中不仅是让群众笑,不是笑了就完了,还要引领群众的思考,引领群众的审美趣味。到今天我对此都深有体会。今天在王朝闻诞辰100周年的座谈会上,我非常怀念作为美术界非常鲜活的、非常仁慈的、非常关爱青年、尊重长者、尊重老师的王朝闻先生。
原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资华筠: 今天我是最没有发言资格的,在王老眼里我就是一个小孩,虽然今年我已经73岁了。因为我是1987年到艺术研究院的,来得比较晚。我跟王朝闻同志认识的时候,是搞舞台表演的,当时的理论水平还是小学生,没有迈进门槛。所以在这方面王朝闻先生对我没有苛刻的要求。
另外,王朝闻同志对于美学研究的路径和思维方式,对我后来走向舞蹈理论研究是有非常深刻启发的,也给我很大的信心。进入理论研究的时候,我觉得是一个炼狱的过程,很多欠缺的基础性的东西都需要拼命弥补。但是王朝闻的文章给我的感觉是既深刻又单纯,既高妙又非常深入人心,很容易使人接受,而且经常从具体形象入手,这些给予我的研究以无形的深刻指导和引领,而且给了我一种信心。王朝闻同志的美学思想、著作,具体到其他的各种门类,包括曲艺,对我们思考舞蹈美学、舞蹈理论都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我向王朝闻同志直接请教的机会太少了,但是他的思想、人品,他对晚辈的亲切、幽默给我的印象却是活生生的,今天我想说句心里话:“谢谢,永远怀念王朝闻先生!”
山东大学美学研究所所长、美学家周来祥: 第一,王朝闻先生把一生都贡献给了艺术和美学事业。当年他走到哪里都带一个小本,看电影、看戏,只要有演出他就带我们去,带着小本跟我们坐在一起。看了戏,对哪个情节有感受,马上记下来。王朝闻先生时时刻刻把他的艺术,放在理论的研究和探索上。我们就在他隔壁居住,一起生活、吃饭、睡觉,几年都在一起,还经常聊天。
第二,他虚怀若谷。他对年轻的、初出茅庐的青年学者非常关爱。当时王先生是大学者,他写的文章却还拿出来跟我们一起讨论,经常让我到他房间去讨论。我一看他的文章就惊讶,字写得密密麻麻,一会儿这段放在这儿,一会儿放在那儿。他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放在这儿合适吗?放在那儿合适吗?他举行了很多大的座谈会,发言虽然不多,但是总会反复修改。这种精神,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有次开会,让大家都提对美的本质的看法,王朝闻先生鼓励年轻同志要充分发表意见,当时我在会议前说想谈谈自己的想法。他说你有什么想法?我考虑到中国历来的传统文化都是讲“和”,西方也讲“和”,提出美术是“和”吗?他听了说太好了,明天开会就讨论这个问题,你要好好准备。第二天会上我就讲了,当然没敢讲太多。由于阶级斗争,那时讲和谐有政治风险和学术风险。这个例子给我的感触很大,王朝闻同志给予青年学者充分的机会。
第三,理论的呈现方式。王朝闻同志在美学上创造了一个综合化的独特的以体验为基础的美学体系,这个体系有三个特点:一是以他艺术家创造的一面,以他敏锐的、丰富的审美感受能力,艺术鉴赏经验为基础。因为他每一篇文章都是将他看戏、听曲艺、看书的体验中最精华的东西积累在一起。从经验深化到理论,这在美学界是独一无二的。他从哲学上升到美学,以深厚的审美经验、审美体验作为基础。这个特点是他以鉴赏体验为基础提出来的,但是又不同于西方的接受美学。他接受的创造美学和西方美学中的创造美学是不一样的,体验、体验再体验,创造、创造再创造,他的鉴赏是赞赏的,可是接受美学讲的不一样,所以不同于西方。中国美学界应该向王朝闻同志学习,发扬他的精神,学习他的经验,继承他的理论传统,进一步推进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美学建设。
原全国人大常委、贵州省文联主席、贵州美协主席杨长槐:王朝闻老师已经走了5年,但是他的影子永远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中。为什么?当我刚从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也正是第一次见到王朝闻老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才40多岁,我才20岁。他到贵州美协去筹备即将举办的全国第四届美学会,作为一个学生能见到这样的大学者,我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也准备好记录下王老代表中国美协布置的工作任务。但是当我听到王老讲话的时候却并不是想像的那样。他拿着青花瓷杯便讲了起来,讲艺术规律,令我非常感动。当时我对王老的印象非常深,可能有一种缘分,王老对我的印象也特别好,让我陪他下乡,看民间工艺,并到老乡家去聊天。王老对我们晚辈关怀备至,我的成长与他的每一次教导都有关系。有一次下乡他跟我说:“你画什么?你就画贵州的特点。”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印象非常深刻。几年之后王老再到贵阳的时候,看我的画,他说:“行,就这样走,不要去赶人家,要按照你自己的路去走,按照贵州的特点,贵州民族、贵州山水的特点去攻。”王老每一次都给我题词鼓励,至今我珍藏的还不少。当我有一点名声的时候,王老拿着宣纸给我写了一大篇字,并说:“你的名字要改,不要叫杨长槐,应该叫杨长水”。王老确实对中国美学史、美学理论、美学观,甚至包括其他艺术门类都做出了重要贡献。他对我们这些晚辈学生那种认真的培养态度,让我们感触颇深。我在全国人大开会的时候多次讲,现在招这么多学生谁来管?谁管得了?这个体制不行。但是王老教导我们的时候多认真,他教育我们年轻一辈怎么做学问做得好,怎么做人做得好,是非分明,从不讲假话。有毛病就一针见血地提出来,这种为人师表,我想我们应该发扬。现在有些人写文章说假话,这样不好。
原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王琦书面发言: 朝闻同志在理论工作上最显著的特点是理论与实际的密切联系。他的理论既联系了艺术创作实际,又联系了艺术现状实际。
他在未成为理论家之前,便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创作者,他擅长木刻、漫画、雕塑,他早期的木刻便吸取柯勒惠支的营养,漫画是接近乔治·格罗兹的作风,雕塑是师承我国刘开渠大师的衣钵。他在三方面的才能,本可以创作出许多好作品,成为一位很优秀的创作家。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理论工作也很重要,而愿意搞理论的人却如此难得,我们不搞又等谁来搞呢?”所以,工作的需要把他推上理论家的位子上。由于他先有过一段艺术创作的经历,使他熟谙艺术创作的规律,深知艺术创作的甘苦,这都是作为艺术评论家必须具有的基本功。朝闻同志撰写许多评论画家和作品的文章,能有那样深入细致的分析、判断,具有令人信服的说服力,其奥妙正在于此。
朝闻同志作为一位专门的艺术理论家,不是一头扎在书本堆里,而是密切关注着当前美术运动发展的趋势,关心艺术创作的倾向和现状。抗日战争时期,他在与解放区的画家们一同工作、生活中,收集了大量解放区画家们的创作生活、思想、经验等方面的资料,从其中去发现问题,经过自己的思考,写成文章,他的第一本文集《新艺术创作论》便是这些文章的汇编。50年代初期,朝闻同志在中宣部文艺局和《美术》杂志工作的一段时期,他密切关注着国内外美术现状的发展和演变,写了许多联系当时实际问题的文章,这些文章都收集在他先后出版问世的《新艺术论集》、《面向生活》和《一以当十》3本著作里。这些著作都是理论联系实际的范本,也是研究这个历史时期艺术发展情况的重要参考资料。
朝闻同志崇尚“真、善、美”,反对“假、恶、丑”,这种精神一直贯穿在他一生的理论实践中。他前后一致、表里如一,从不见风使舵、左右摇摆,这是一位正直的求真务实的理论家的可贵品格。所以,他在各个历史时期,能避开各种不正确思潮的干扰或影响,坚定不移地走完自己的人生道路。
在这样一位可敬可佩的哲人诞辰100周年之际,我们要怀念他、学习他,把他的治学精神和学术成果发扬光大,为促进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做出贡献。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陈醉: 王老对我的影响确实很深。我这辈子有幸在国家拨乱反正的关头,作为第一届研究生成为王老的入室弟子,我们荣幸地戏称自己为“黄埔一期”。王老是共和国文艺理论的重要奠基人之一,他的《新艺术创作论》指导和影响了几代人。他在改革开放以后更是焕发了青春,很多有关重大理论问题的国家项目,都是由他主持的,其中一项就是《中国美术史》,此外还有作为个案研究代表的《八大山人全集》,这是关于八大山人最权威的研究成果之一。这一大批作品都代表了王朝闻先生以及以王朝闻先生为代表的这几代学者的艺术理论、科研理论的重要成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王朝闻先生的去世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今后像王朝闻先生这样的学者,我觉得很难再有。第一,他是由创造实践工作介入艺术科研工作的;第二,他是由一个爱国青年投奔革命,在革命的队伍中接受革命的锻炼,最后进入艺术理论的研究;第三,他有多方面的修养,基本上从文学到大艺术他都有涉猎;第四,他工作的极端勤奋。这样一位长者,我们要学习他。
另外,他有很大的容量和很深的鼓舞情怀。古人说的鼓舞情怀在他那儿体现得很深,他那种海纳百川的容量也很深,他对中国传统文化有非常深的钻研,但他对新的东西、对现当代出现的一些现象,也未必比年轻人知道或者看到的少。王朝闻先生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把这些东西都消化到了肚子里。他的文章是非常平易近人、深入浅出的。他给我们讲课的时候,讲到某些观点的时候可以信手拈来,思路很广。
他的勤奋对我们影响很大。我们作为他的学生,很少去打扰他,但是只要我们一去,他就跟我们讲很多,解老师有的时候就给他“刹车”。记得最清楚的,我曾经在文章中形容过他的工作室,就像宇航员的座舱一样,地上、天花板上都是书,很可惜没有拍下照片。一直到最后,他还在工作,直到95岁。最后一次见面时,王老还问能不能给他派一个助手,帮他打字。但很遗憾,他这么快就离开了人世。
原中宣部文艺局副局长荣天屿: 上世纪60年代初由于陈云同志的倡导与支持,苏州评弹在南京演出,这一朵艺术之花以精湛且富有魅力的说表弹唱,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媒体纷纷加以评说,使许多过去很少接触评弹艺术的同志,都说评弹艺术的美妙。在这一过程中,最引人瞩目的是王朝闻同志发表的长篇文章《听书漫笔》,当时这篇文章非常受重视,相继刊登在我国最权威的理论刊物上。这篇文章是王朝闻同志开创艺术美学的先河之作,他不是一般地评点作品取得了哪一成果,而是从美学的视角,以评点演出的优秀成果为例探讨了评弹,又不仅仅是评弹,涉及多个方面。
王朝闻同志在90多岁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留下了20多卷的著作,是给我们这些后辈留下的最宝贵的文化财富。而与王朝闻先生关于美学问题的交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受教颇深。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美学教研室主任杨辛: 王朝闻同志研究美学,能够把审美的敏感和哲学的深度高度地统一起来。审美敏感就是王朝闻同志在审美方面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这种敏锐的感觉是以经验为依据,是长期发展的一个结果,是一种经验的反复积累。他分析作品时,能够抓住一些动人的细节,能够从很微小的地方发现一些很深刻的东西。不管是艺术还是自然当中的现象,他都能从一些很平凡的东西中发现很深刻的内容,发现一些深情的东西,这种素质给我的印象非常深,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再一个是哲学的深度,王朝闻同志的学术研究是充满辩证法的,刚才谈的《艺术创造论》,毛主席看了之后曾经说过这里边充满了辩证法。有很多问题,特别是后来美学研究当中,有关审美主体和客体的关系,都有着很深刻的见解,而不仅仅是停留在就事论事上。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著名雕塑家钱绍武: 我举两件事情,一件是王朝闻同志担任美院教务长的时候,举办了一个比赛,有很多人来参加。当时我很荣幸地被他作为“反面教员”提了出来。当年在杨辛同志的带领下,我们参加反内战的大游行。后来我糊里糊涂地当上了美院学生会副主席、主席,又当上了北京市的代表,当了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毛主席亲自接见。当时我就做了一个学生运动中要使用的学生火炬,被王朝闻先生抓到了,说这样的创造恐怕不行,这叫做概念化,这就是标语口号化。
这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育,也就是说应该走什么路子进行创造。后来一个特殊的机遇,我忽然被选拔去留苏。在苏联的6年,我俄语不好,看俄语书也很困难,一直陪伴我的最主要的理论便是王朝闻同志的《美学艺术方法论》,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应该说它有最好、最清楚的图片,有很多很出名的作品、照片,苏联也没有很深入的介绍。王朝闻同志在这本书里头,把最根本的生活和艺术的联系,生活和艺术的不同之处,或者说如何进行创造,包括这种概念化的一些问题,都作了深刻而充分的分析,使我一辈子都记得非常清楚。
浙江艺术研究所艺术研究室主任、《浙江文化报》副主编李尧坤:王老是我国美学、文艺的奠基人,美学大师。他的人品、艺品都堪称楷模。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由沈祖安老师安排,在杭州与著名的昆曲表演艺术家——娄阿鼠的扮演者王传淞先生有过几次交谈。我专门学习了这两位艺术家的谈话,他俩的谈话是妙语连篇,以浅显生动的语言对中国艺术体系做出了深刻的解读。王老在谈话中兴致勃勃地谈到他对第一场里边的娄阿鼠杀尤葫芦印象深刻,对他表演时的那把刀紧抓不放,认为娄阿鼠不是一开始就要杀他,是被动的,所以一直追问这场戏是怎么演的。王老对戏曲的层次和层次化、形式和形式主义等等都发表了很精彩的讲话。什么是形式美、什么是形式主义,真正的表演艺术家都是活生生的,都是从人物当中来的。从王老30多年前的讲话、论述中,我想到目前正在开始实施的中国戏曲表演理论建设的规划,文化部也开了会,要建立戏曲研究的理论表演体系。我认为王老为中国戏曲美学、探索戏曲表演理论体系进行了不懈努力,做出了开拓性的贡献!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董锡玖:王朝闻先生的高尚品德使我们舞蹈界受益匪浅。今天我带了29年前王老写给舞蹈研究所的一封信,这是我们《舞蹈艺术》创刊的时候,王老写给舞蹈艺术研究所同志们的一封信,带这封信来是缅怀王老对我们舞蹈界的关心。
我们自己承认舞蹈界是一个弱势群体,却得到了王老的特别关爱。当时美术所、电影所、音乐所、戏曲所都是积累深厚、人才济济,但是我们舞蹈所是年龄比较轻、资力比较浅,尤其是搞实践的多、搞研究的少,所以我们是一个很虚心的研究所,是一个小弟弟、小妹妹。但王老不这么看。我跟王老说我们要创刊,王老就写了一封信,说你们创办一个舞蹈艺术刊物,这不只是你们自己的需要,也不仅是从事舞蹈艺术的学者的需要,而是大家都很希望舞蹈界出一本书、出一本刊物。这对我们是多大的鼓励!
(下转第四版)
今天我们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这不仅对中国艺术研究院,对整个美学界和艺术学术界同样具有重大的意义。王朝闻先生是新中国美学的代表,一位重要奠基者,他也是当之无愧的新中国美术史理论的重要奠基者。
除了美学、美术理论,王朝闻先生在其他艺术门类,比如戏曲领域等也有理论研究成果和艺术批评的成绩。他在延安时期开始的艺术创作,如毛泽东浮雕像,后来的刘胡兰雕像等,都是中国美术史上具有代表性的重要作品,至今印在我们的心中。
王朝闻先生专注于美学理论的研究,他是中国美学的大家。同20世纪以来国内外的美学大家一样,他有自己独特的美学理论呈现方式和研究方式。但是,他切入的点和呈现的理论形态是与他人不一样的,为什么不一样?我想他是立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现象和艺术发展的现实,从具体现象入手,由浅入深地展开阐述他的美学思想。在这一方面,王朝闻先生具有独特的研究方式和理论呈现形态,对此我们应该系统地进行研究和梳理,我想中国艺术研究院有这样的责任。
王朝闻先生无疑以自己独特的研究方式和呈现形态为新中国美学体系的建立贡献了他的力量,他很多具有独创性的思想会在当代的艺术创作和今后的艺术学术研究中体现出来,会在指导中国现实以及未来艺术发展中发挥作用。
我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跟王朝闻先生接触,当时我在文化部艺术局工作。1981年、1982年的昆曲汇演时值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不久。当时的戏剧受样板戏的影响,凝固、僵化的表演大大限制了戏曲本体的表现力。针对这些现象,王朝闻先生在昆曲汇演时作了一个报告,指出戏曲是开放式的舞台表演,要以时空的自由打破镜框式的表演模式。他的讲话具有拨乱反正的意义,当时对我和听报告的人,都产生了很大的震动。
王朝闻先生在戏剧、曲艺多个方面有多部著作,包括晚年出版的《探索》、《再探索》、《再再探索》,说明他对学术的一以贯之的追求。
我在中国文化报社工作的时候,《中国文化报》对王朝闻先生有很多的报道。王老作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前任负责人之一,他们这一代人对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拨乱反正时期中国艺术研究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我到中国艺术研究院后,也经常到王老家,王老也经常打电话找我。他与我谈的一方面是学术问题,另一方面是中国艺术研究院在新时期的发展问题。他提出,中国艺术研究院在新的时期,应该将艺术科学大系的编撰纳入重要议程,并要我全力主持这一学术工程。他说:“新时期中国艺术研究院应该贡献新的学术发展成果给世人,我们应该完成这一学术任务。”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年的时间了。
王朝闻先生晚年的《探索》、《再探索》、《再再探索》,就是在九十五六岁的时候,还每天写1000字,这是很了不起的。有次去王老家,9点去谈到11点,我说他太累了,要告辞,他说:“不要走,我休息一会儿,咱们接着谈。”他很累,心脏不好,就去屋子里躺20分钟,又起来谈。他谈现实与艺术以及艺术发展的问题,也谈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建设的问题。今天想起这些往事来仍然感动。我们前辈的学者,中国艺术研究院前辈的院长们,对中国艺术研究院发展的关心,一直激励着我们今天这个班子去继承他们的设想,把中国艺术研究院建成高端的学术平台,使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学术真正在中国当代现实的文化艺术发展中做出贡献。这是他们交给我们的一个担子,我们应该挑在肩上,这是我们应该负起的责任。
王老这种不断地对学术追求的责任感,以及对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关心,我们应该好好地继承,不仅激励我,也激励我们的班子,努力把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学术研究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同时,对王老的学术思想进行更好、更系统地探讨、研究和总结,使之为学界更深入的理解和了解,让他的美学思想和艺术理论,在当代文化艺术的发展中,有更加闪亮的光辉。
今天众多的学者来参加研讨会,我代表中国艺术研究院对各位的与会表示衷心地感谢! 也向解驭珍老师表达敬意,希望她健康长寿!
谢谢大家!
在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上的讲话
文化部副部长、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 王文章
欣闻中国艺术研究院即将于2009年4月18日举行“纪念王朝闻百年诞辰座谈会”,我代表文化部,对座谈会的召开致以热烈的祝贺。
王朝闻先生是我国卓越的美学家、艺术教育家和雕塑家,其创作的《毛泽东选集》封面浮雕像、《刘胡兰》、《民兵》等雕塑作品已成为新中国美术史中不朽的经典作品之一。在文艺理论研究领域,王朝闻先生更是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的研究横跨美术、文学、戏剧、电影、曲艺、民间艺术、舞蹈、摄影等诸多领域,一生著作等身,《新艺术创作论》、《一以当十》、《再再探索》等理论著作影响了新中国几代艺术工作者,他主编的《美学概论》曾先后再版十余次,现已成为美学研究的经典著述和权威教材,《中国美术史》、《中国民间美术全集》等规模宏大的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不仅弥补了学术研究领域的空白,更将相关领域的研究推向了新高度。王朝闻先生一生的学术贡献,对新中国美学和文艺理论体系的构建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正是因为有王朝闻先生这样前辈学者的无私奉献和默默耕耘,才奠定了中国艺术研究院今日在中国艺术科研领域的核心地位。尤其近年来,中国艺术研究院的专家、学者们扎实工作,励志进取,取得了多项突破性的学术成果。希望各位专家、学者、艺术家能够一如继往地秉承王朝闻等老一辈艺术家的学术传统,踏实严谨地工作,以切实的行动为我国文艺事业的繁荣与发展做出突出贡献。
预祝“纪念王朝闻百年诞辰座谈会”圆满成功!
2009年4月15日
文化部部长蔡武的贺信
纪念王朝闻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