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软件能全自动使对方电话不停地响，直到停机；软件能同时拨打无数个电话号码，对方电话即使有来电‘防火墙’也无济于事；20分钟能呼出上万个号码，日呼叫达60万次……”这不是科幻片的场景，而是网上关于一款通信软件的介绍，这款名为“呼死你”的软件，与当初城管打击小广告的“呼死你”电话类似，如今却以“平民化”的价格在网上迅速走红，成为一些网民回击垃圾短信的工具。但这种“以恶治恶”的手段，能否真的遏制垃圾短信的蔓延？“呼死你”泛滥的后果又会怎样？
反骚扰，“呼死你”重出江湖
据了解，早在2003年，“呼死你”的前身“城市管理语音提示系统”就在国内一些城市的城管部门启用，专门对付城市“牛皮癣”——数以百万计的小广告。这一方法后来在全国城管系统广泛采用，但很快又被弃用。
上海城管部门的一位负责人表示，“呼死你”的“缺陷”显而易见：为还击“呼死你”，贴小广告的违法者竟将电话呼叫转移到地方政府部门电话甚至110上；还有机主不断摘机挂机，让城管方面产生巨额通话费用，反而让市政管理者陷入被动。
不过从近期在网上出现的“呼死你”语音软件来看，现在的此类软件已经升级换代，分为网络版、手机版、语音版三种，在网上的叫卖价在200至500元不等。
“呼死你”重出，堪称“一呼百应”。短时间内，百度上“呼死你”软件下载的网页多达15800多页，其中不乏一些知名的软件网站，甚至还声称出现了免费下载的破解版。在天空软件站，我们看到，“呼死你”专门设有软件的下载主页和联系邮箱。该网站为此款软件标价380元一套，并在软件介绍中号称：该软件零运行费用，采用先进的网络电话作为追呼平台，只需一台能上网的普通电脑就可以使用，而且基本不产生通讯费用。另外，系统采用多线程技术，可同时支持多种网络电话平台，追呼号码可“任意号显示”设置，不易被对方通话“防火墙”拦截。根据这家网站的显示，目前，下载过“呼死你”的用户已达600多人，其中好评率竟高达79%。不少使用者还评论“相当不错”。
“呼死你”比垃圾短信更麻烦？
本来是不堪其扰的手机用户用来还击垃圾短信的利器，但由于“功能强大”，“呼死你”竟可能成为垃圾短信的超级制造者。
近日，一些网站公然打着“呼死你”的旗号，声称“呼死你”一呼解决“讨债难”；一手机用户在10分钟之内接连收到40余条由手机版“呼死你”发出的垃圾短信，手机顿时不堪重负而死机数次；还有淘宝卖家用“呼死你”对付给其“差评”的买家，结果买家不堪其扰，只能无奈把原本的差评改成了好评，换回“耳根清净”。
“呼死你”卷土重来，会否掀起新一轮“垃圾信息狂潮”，目前已经成为不少人担心的问题，而它的开发、销售、使用环节是否合法，也引起了法律专家的关注和讨论。
上海得勤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商建刚表示，我国《计算机软件保护条例》等相关法规，仅对计算机病毒等作出了规定。什么样的软件属于非法，以及如何处罚软件发布者，还没有一个明确概念。但他认为，滥用“呼死你”将涉嫌构成违法。这款软件的功能是即时反复呼叫同一人，软件本身和其开发目的是恶意的、非法的。而网上公开销售中，不少卖家并没有办理工商登记，也属非法行为，“如果销售额达到一定限额，还将构成非法经营罪”。
商建刚说，使用“呼死你”设备或软件对他人进行电话骚扰，对他人造成损害，受害人可以要求赔偿。如果没有造成损害，法律上对“呼死你”没有直接禁止，违法与否还难以界定。不过，他也承认：“在网上支付下载这一领域，法律并不能及时跟上，相关监管还存在漏洞。”
“以恶制恶”非良策
“呼死你”一身兼具“骚扰”和“反骚扰”的功能，堪称是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模糊地带。“如果用骚扰的方式还击垃圾短信的骚扰，这其实是典型的‘以恶治恶’手段，在现实应用上可能有效果，但法律层面上是有问题的，涉嫌违法。”某法学教授表示。
而社会学者更指出，“呼死你”滥用的后果极其严重，可能成为信息时代的一种不和谐音。“客观上讲，我们已经进入了噪音时代。每个人在不自觉间已经投入到了噪音和反噪音、传播与被动传播的战争当中，就看谁道高一尺谁魔高一丈了。”复旦大学社会学专家顾晓鸣教授如此评点“呼死你”滥用现象。除了“呼死你”这类用恶意骚扰的方式传播垃圾信息之外，移动电视、手机广告彩信等都让公众在有意无意之间成了信息的被迫接受者。
另一方面，垃圾信息的受害者也试图使用“呼死你”等工具来捍卫自己的权益，但同样可能因此触犯有关规定，从“受害者”转变为“骚扰者”。
顾晓鸣认为，软件开发是好事，但应当使之往有利于社会的方向发展。“处在新的历史时期，任何一个人只要掌握相应的技术，便可以通过各种渠道随意发布信息。发布者与接受者混淆，两者随时可能互换角色。”
如何防范“呼死你”等骚扰工具，消除信息社会的“不和谐之声”？不少人士指出，包括整治“呼死你”在内，整顿信息化过程中带来的混乱，是当下的重点和难点。国内一些城市已经开始积极推行手机实名制以及大力治理垃圾短信，“双管齐下”将成为最终根治垃圾短信扰民问题的解决办法。
顾晓鸣教授认为，对于垃圾信息的散布者，有关方面应当加强监管查处力度，采用多种手段综合治理。对于使用“呼死你”以恶制恶的被动还击者则应当加以引导。不过，更重要的是，“解决垃圾信息泛滥的问题，不仅要依靠法律、开发反骚扰等技术，更重要的是，每个人心中都应当有一条道德底线”。
陆文军 王欣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