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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化报 >  2009-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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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歌声中的身影
——追忆田汉
右图:印有朱乃正绘制的田汉肖像的邮票。
左图:1936年田汉与好友冼星海在苏州合影。(田大畏提供)

  本报记者 焦 雯

  左图:1936年田汉与好友冼星海在苏州合影。(田大畏提供)

  右图:印有朱乃正绘制的田汉肖像的邮票。

  说到国歌,它的词作者田汉是一个绕不过的名字;然而,说到田汉,绕不过的却不仅仅是国歌——从音乐到电影到话剧再到戏曲,田汉的一生,在用各种各样的形式为新中国的文化事业奠基……

  诞生在烟盒衬纸上的国歌

  《义勇军进行曲》诞生于1935年初,当时音乐界的一些人不顾民族国家已陷入危难,仍沉浸在“靡靡之音”的创作之中。针对这种情形,田汉决心写一些能够唤醒民众斗志的歌曲。

  当时,田汉正着手创作一个抗日救亡主题的电影剧本《风云儿女》。一天,他突然文思泉涌,手头却又找不到纸,便急忙在香烟盒的锡箔衬纸将所想记录下来,这一段文字后来成为影片主题曲的第一段,即现在的《义勇军进行曲》歌词。

  1935年2月19日夜,电影剧本的分镜头脚本还没来得及写,田汉就被捕了。他的好友聂耳听说后,立刻决定为这首歌谱曲。在日本,聂耳用了两个月时间谱成《义勇军进行曲》,并将歌曲改得更加铿锵有力。这是聂耳和田汉的最后一次合作,也成为聂耳的绝笔之作。

  1935年5月,《风云儿女》上映,《义勇军进行曲》被唱响。伴随着“一二·九”运动的巨浪,这支歌迅速传遍了长城内外,成为中华儿女抗击侵略、冲锋陷阵的号角。当时,在遭受法西斯侵略的东南亚,在争取民族解放和独立的欧洲和北美,《义勇军进行曲》同样被广为传唱。

  田汉之子田大畏,曾在文化部工作多年,如今已是古稀之人。他告诉记者,新中国成立前夕,征集国旗和国徽的工作都进展顺利,惟有国歌迟迟未能确定。1949年9月2日,在政协筹备组的会议上,徐悲鸿提出把《义勇军进行曲》定为国歌。这一提议得到了包括毛泽东、周恩来在内的与会代表的一致赞同。9月27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一致通过,在国歌正式确定前,《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代国歌。

  十年动乱期间,田汉受到冲击,他写的歌词不能再唱,正式场合也只能演奏国歌。1982年12月4日,五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通过决定:恢复《义勇军进行曲》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2003年10月,历经沧桑之后,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通过的《宪法(修正案)》,终于正式赋予国歌以宪法地位。

  日前,首套以中国已故著名词曲作家为题材的邮品“传承之旅·华韵经典——已故60位词曲作家纪念邮品”正式发行。这套以聂耳、贺绿汀、田汉、冼星海、施光南等中国60位已故知名词曲作家为题材的个性化邮票,特邀靳尚谊、朱乃正、侯一民等60位当代著名画家,为词曲作家们创作肖像。其中,田汉的肖像由朱乃正绘制。这是他时隔多年再次创作素描作品,而且是为田汉破例。活动主办方希望这套邮册,能使人们重新认识这些已故艺术家在中国文化史、艺术史上的重要地位,同时折射出近百年来中国音乐、文化、社会的变迁,并以此向新中国六十华诞献礼。

  邮票上的田汉,戴着圆形的黑框眼镜,仍是那样温和地微笑着,眼神坚定而又充满希翼。

  “为民请命”的戏剧精神领袖

  63部话剧、27台戏曲、20余部电影、2部歌剧、2000多首歌词诗作……这是田汉为我们留下的丰厚文化遗产。

  这位才华横溢、勤奋多产而又热情澎湃的戏剧家,从上世纪20年代即开始涉足戏剧创作,他早期的戏剧活动,对中国新兴话剧的奠基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然而,相对于话剧,田汉对戏曲的热爱要更胜一筹。“他对戏曲所做的贡献,其实远远超过话剧。”田大畏说,父亲从小在农村,听着戏长大,一辈子都热爱戏曲,早年创作话剧时,就写过戏曲,还结交了许多戏曲界的新老艺人,周信芳、梅兰芳等都是他的好友。上世纪40年代之后,他将主要精力转向了戏曲创作。新中国成立后,田汉担任文化部戏曲改进局局长,后又担任中国戏曲学校首任校长、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等职务,其间紧密团结广大戏剧工作者,为壮大戏剧队伍、繁荣戏剧创作做了大量工作。

  “关于戏曲,建国后其实是有很大争论的,有人认为戏曲是遗老遗少看的,内容不健康,已经不适合在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演出,当时还列了一个很长的禁演名单。”田大畏说,对此田汉一直坚持自己的立场:“戏曲可以改进,唱戏的人可以团结、教育,但戏曲不能被禁止。”在左翼新文化工作者中,像田汉这样力保戏曲和老艺人的,为数颇少。在力排众议,积极推动戏曲改革的同时,田汉还亲自动手改编了戏曲《白蛇传》、《谢瑶环》等经典剧作,他的著名话剧作品《关汉卿》也取材于戏曲。

  戏剧评论家杜高10岁时便与田汉相识,曾多次参与田汉领导的革命演剧活动,并在剧协与田汉共事。他对田汉的评价是“从上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中国戏剧运动公认的、具有崇高威望和深刻凝聚力的领导人,最具感召力的戏剧精神领袖”。这样的威望来源于田汉艰苦卓绝的戏剧实践和为剧人们的奔走呼号。

  田大畏告诉记者,1944年冬,为躲避日寇的疯狂进逼,许多剧人一路步行,逃到贵阳。田汉到贵阳后,不分昼夜奔走呼号,为流亡剧人办起“文化人招待所”,自己和爱人安娥却几度陷入无米下锅的窘境。解放以后,他重回长沙、桂林时看到不少老艺人生活穷苦,疾病缠身,到上海时又听到一些演员诉说艺术得不到发展,沉痛挥笔写下《必须切实关心并改善艺人的生活》和《为演员的青春请命》两篇著名文章。就是这两篇“为民请命”的文章,成为他在“文革”中的一大罪状。即便是这样,1957年豫剧名旦陈素贞被划为右派时,田汉夫妇还热情地留她在自己家里住下,并要她在院子里每天练功吊嗓,不要丢掉了功夫。

  杜高也曾在《田汉:人格的独特魅力》一文中深情地写道:“没有第二个人能像田先生这样,倾注自己全部的情感,热烈而深挚地、几乎是无条件地爱着不论是大小剧种和大小剧团,爱着每一个有名或无名的大大小小的剧人。他一视同仁,把所有剧人都看成是自己的亲人。在他的心目中,‘干戏’是最神圣的,谁要是鄙薄剧人,不关心剧人的疾苦,都会引起他的气愤。”

  田汉就像一团火

  正如田汉的学生陈白尘先生所说,“田汉就像一团火”。田大畏说,父亲为人直爽、诚恳、豪放,从来不把痛苦带给别人,即便是在“文革”期间四面楚歌的时候,与朋友在一起仍然表现得很高兴,对待批判、伤害过自己的人也很好,还常常站在批判者一边说话。

  1952年初,他的京剧《金钵记》(后改名《白蛇传》)在北京演出,一位远在浙江的青年写了一篇批评文章投寄《人民日报》,文章抽出戏里法海和许仙的一句对话,批评作者“没有划清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界线”,是“替反动派说话”。文章发表后,戏剧界的专家认为批评者幼稚可笑,为田老愤愤不平,唯独被批评的田汉看出这是一个用功读书的青年,反倒很赏识他,把他调来剧协从事研究工作,这个青年就是后来颇有成就的戏曲评论家戴不凡。

  “其实父亲受环境的影响不大,生活再困难也是一样,他也没有钱的概念,现在盛传的田汉吃饭不带钱一说,正是来源于此。”田大畏说,抗战期间在重庆,遇到要员请客吃饭,田汉总要唤上一帮剧社的朋友,给他们改善伙食,他自己也常常自掏腰包,请他们吃饭。

  谈到这里,田大畏又讲起一件趣事。田汉有一件呢子大衣,一次家人帮他洗好后,为不磨损衣服,将大衣反面朝外挂在衣柜里,不料田汉出门时,直接把大衣套在身上,还惊喜地问道:“什么时候又给我买了件新衣服啊?”田汉就是这样一个像孩童般纯真的人。

  杜高也认为,田汉不像有些领导干部那样谨小慎微,说话吞吞吐吐,只求稳妥,怕犯错误。“他襟怀坦荡,潇洒自如,既不摆架子,也不记私仇,鼓励属下大胆工作,发挥才干。他最初领导的戏剧家协会生气勃勃,洋溢着学术争鸣的自由空气,真是全国戏剧工作者心中的家。”杜高说。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后来对这样一位宽厚大度的艺术家的批判,竟彻底摧毁了他的生命。1968年12月10日,田汉因遭受迫害在狱中含冤而逝,终年70岁。1979年4月,他终于含冤得雪,爱戴他的人们在北京为他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1996年3月14日,在夏衍、巴金、冰心、阳翰笙等众多文艺界知名人士的倡议下,田汉基金会在京宣告成立,组织“田汉戏剧奖”等多种艺术奖项的评选,筹建“国歌广场”爱国主义教育建设工程,为学习戏剧的优秀学子颁发奖学金。

  或许正如他在诗歌《对着初春的细雨》中所写到的:“假使你检查我的心版,许是被爱的伤痕留遍,但一般爱大众的热情,却是始终的,始终的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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