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斌
黑龙江省评剧院整理、演出了新派艺术代表作《乾坤带》。该剧描述的是驸马秦怀玉西出御番,其子秦英在宫廷御道失手打死挑衅滋事的詹妃之父詹太师,银屏公主金殿救子的故事。
新凤霞的关门弟子、新派艺术的优秀传人、第1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王向阳,领衔主演银屏公主。其表演不仅体现了新派的艺术精髓,还展示了新派别开生面的艺术神韵。
一、深得唱功之巧:唱情、唱神、唱魂。
王向阳在新派艺术的继承上,领悟新派艺术的底蕴,深得唱功之巧:唱情、唱神、唱魂。
唱事易,唱情难。唱情,就是唱情感,唱在同一冲突中与不同人物关系的不同情感色彩,甚至同一冲突中同一人物的不同情感层次、情感侧面。王向阳饰演的银屏公主与秦英之间是母子情,与唐太宗之间是父女情,与张后之间是母女情,与詹妃之间是姨女情,都是一个“情”字,因救子,竟然翻出四种意蕴、四种情调、四种色彩。尤其是“金殿上保本无指望”的唱段,情真意切,痛断肝肠。没有人生历练,没有哲理感悟,没有艺术功力,不可能在传情上达到“同而不同中有辨”。
唱神,就是唱神思,唱神韵,唱出精神中核心的隐点和游丝。神因事而附体,也因事而出窍。王向阳饰演的银屏公主,因娇儿命案在身,父皇下旨当斩,其神怎能不错不乱不慌不惑不惊诧?王向阳几大段唱腔,充分唱出了神思神往、神态神韵,令人听之心动,叹为观止。这在情感戏中是难得一见、难能可贵的。
唱魂,就是唱灵魂,唱魂魄,唱出生命骨髓里的东西。这是演唱的最高境界。
王向阳扮演的银屏公主,就达到了这个境界。
“听一言把我的魂吓掉,
小冤家私出府你把祸招。
打死了詹太师其罪非小,
他女儿坐西宫受宠恃娇……”
那种大惊大骇、失魂落魄的情状,通过唱腔的魂魄相绕,使观众无不为之神魂相随,不能自已。
从王向阳的演唱中,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唱声在于唱情,以情感人;
唱情在于唱神,以神动人;
唱神在于唱魂,以魂迷人。
二、深得做功之妙:演智、演理、演诚。
无论是情节戏还是情感戏,或者情节情感兼备戏,做功的高难度首先是演智。智是剧中人物之智,更是演员做功之智。银屏公主在父皇、詹妃、母后之间,不动智难以救子。王向阳谙熟“智是势之因,智是戏之由”,她不温不火,恰如其分,自然中蕴殊异,巧妙中藏必然。暗动机关,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从人物之智,现演员之智,提做功之智。
演智难,演理尤难。
为免儿子死刑,银屏公主以理说服父皇,以理劝导詹妃,以理策动母后。
理是事之核。以理平事,息事免灾,生活中百般不易,戏剧中万般为难。无理辩三分,甚至变无理为有理,转危为安,需以自然巧妙的周旋、生动感人的比喻、逻辑严密的说理,不由得父皇欲偏难袒,詹妃有冤难诉。三分脚本七分演。王向阳把戏做得审时度势、左右逢源、游刃有余、酣畅淋漓,塑造出活生生多侧面立体化“至理女性”的光彩形象。
演理尤难,演诚最难。诚,指诚心、诚意、诚恳。诚在顺情中易演,在顺势中易演;诚在悖情中难演,在悖理中难演。让父皇的爱妃接受谈何容易?银屏公主秉承父皇之意,跪敬御酒哀求詹妃,“姨娘你一向是宽宏大量”一段唱,举止令人仇减,情态令人恨消,声色令人怒退,即便面对铁石心肠人,也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从王向阳的做功戏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演戏在于演智,以智动人;
演智在于演理,以理服人;
演理在于演戏,以诚感人。
纵观王向阳在《乾坤带》中对银屏公主的塑造,可见她在对新派艺术继承的同时又有创新,可谓“向阳花开别样红”。让我们对新派艺术寄以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