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国际关系室研究员、中国中东学会副秘书长 殷罡
此次暗杀事件只能算是巴以关系中的一个小插曲。历史上,巴以之间的暗杀事件层出不穷。在关注巴以冲突的同时,人们更应该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自1993年《奥斯陆协定》签订以来,在巴以双方的民间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呼吁和平的潮流。在经贸文化等方面,双方有着非常多的交流。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此次事件不会对目前的中东局势产生太大的影响。
中东问题分析师 汤姆·格罗斯
从动机上看,不止以色列一方想杀死马巴胡赫,特别是考虑到马巴胡赫遇刺前正在操作一个可能影响整个地区稳定的行动。从具体行动方法上看,摩萨德不会那么愚蠢,既盗用欧洲犹太人的身份,又很不专业地在摄像头前留影,而使调查指向清晰地对准以色列。
媒体评论员 何亮亮
目前这一切以色列的行动指向的是伊朗。在暗杀事件发生之后,阿拉伯国家都不表态,保持一种令人耐人寻味的沉默。但是伊朗马上就愤怒地谴责了这次事件。为什么以色列要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呢?1月12日,伊朗最有名的核物理学家,在他自己家门口被暗杀了。
中国某网友
暗杀的过程确实很玄乎,但意义到底有多大?有人还记得去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吗?是巴伦波因(以色列指挥家)指挥的。他在新年祝词里祝愿世界和平和中东人权得以保障。指挥能在这样的音乐会上说出这样的话,让人感到了音乐家超越国界的人文情怀。巴伦波因在巴勒斯坦演出过,和萨义德(巴勒斯坦著名学者)两人合办过一个乐团,据说马友友还参与了。这些事情很少进入大家的法眼啊。
联合国“和平诗人”协调人 以色列诗人 阿米尔·欧尔
作为个体,巴以人民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已经出现,但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双方的政客都在滥用巴以冲突来攫取自己的利益。
我想我们需要创造一种状态,无论什么民族、语言和信仰,大家都能和谐共处,越快越好。我认识巴勒斯坦的一些诗人、视觉艺术家、摄影师和文化工作者,他们都是非常可爱的人。我还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一个“巴勒斯坦论坛”工作过。
各方声音
迪拜将自己定位成阿拉伯世界休闲之都,但当地五星级酒店内却发生了多次暗杀事件。一个月前,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军事高官马巴胡赫(Mahmud al-Mabhuh)在迪拜国际机场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入住,曾从多次暗杀事件中成功脱身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已被数十人紧密跟踪,并最终命丧客房。
正当真相扑朔迷离之时,迪拜警方公开了大批照片和监控录像片段,披露了此案的详细过程。
暗杀经过:
离奇堪比特工电影
起初,迪拜警方在命案现场并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只找到一些治疗高血压的药物。医生一度判定,马巴胡赫属心脏病发自然死亡。后来的验尸报告却显示马巴胡赫身上有电击等多种伤痕,这使得迪拜警方认定这是一起暗杀事件并展开调查。
迪拜警方从酒店监控录像入手,捕捉到了此案的蛛丝马迹。根据录像显示,由10男1女组成的暗杀小组从目标抵达机场起即开始盯梢,在19个小时内完成暗杀。其过程之离奇胜似一部好莱坞特工电影。
在马巴胡赫抵达迪拜之前,暗杀小组就已先期展开模拟刺杀马巴胡赫的计划。在以色列特拉维夫市一家宾馆的房间内,小组密集训练、沙盘推演,而宾馆负责人完全不知情。
1月19日上午,马巴胡赫乘坐阿联酋航班由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飞往迪拜,此时暗杀小组已在迪拜布好杀阵——之前一天,暗杀小组成员搭乘不同航班抵达迪拜,各自入住不同酒店。他们用现金结账,使用不同种类手机卡,以避免受到追踪。
马巴胡赫乘坐的飞机起飞后,负责在大马士革进行监视的疑犯使用一部预付费的奥地利手机向迪拜的同伙进行了通报。马巴胡赫下飞机后乘坐的汽车之前被人安装上了跟踪装置。一名30多岁的女性疑犯负责盯梢,在目击马巴胡赫前往Al-bustan Rotana酒店后,通知了暗杀小组头目。
暗杀行动中11名参与行动的疑犯高度配合,显然经过精心策划。当马巴胡赫到达酒店登记时,监控录像显示有两人已在大堂监视,并尾随他乘同一部电梯,确认他到达230号房间,然后订下230号房对面的房间。监控录像并未拍到暗杀画面,但外界普遍猜测案发现场是这样的:一名女子乔装成酒店服务员引诱马巴胡赫打开房门,埋伏好的暗杀者冲入房间下手,走时反锁房门,并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全程不过10分钟。
追查凶手:
证据指向摩萨德
初步调查后,迪拜警方宣布获得重大突破,并公布了11名疑犯的姓名、照片及护照号码,结果却震惊地得知这些护照全是假冒的。
暗杀小组中,6人持英国护照,但英国方面迅速证实,护照全属伪造。护照上的照片破绽百出,例如,按规定英国护照持有人在照片中必须闭起双唇,但假护照上的照片里杀手却咧嘴而笑;另外几名杀手所持的爱尔兰、德国、法国护照,也被证实属伪造。
哈马斯一开始就指认暗杀事件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所为,来自英国外交部的消息则坚定了迪拜警方的调查方向:被假冒的6位英国公民的护照都曾在机场被以色列移民局官员拿走过。迪拜警方负责人将矛头直接指向摩萨德:“可以99%肯定,如果不是100%肯定的话”。以色列外交部部长阿维格多·利伯曼则辩解说,没有证据表明摩萨德参与这起暗杀。但他也拒绝明确否认摩萨德卷入,称涉及此类安全行动时,以色列执行模糊政策,“不回应、不证实”。有以色列情报分析专家认为,这起暗杀是“由哈马斯下手,然后嫁祸给以色列的”。
应迪拜警方请求,国际刑事警察组织2月19日发布红色通缉令,追捕暗杀马巴胡赫的11名嫌疑人。该组织说,发布红色通缉令可以“限制嫌疑人持伪造护照旅行的能力”。红色通缉令相当于逮捕通报,用于逮捕、引渡犯罪嫌疑人。国际刑警组织180多名成员在收到红色通缉令后,有义务对遭通缉的人实施逮捕、羁押。加紧案件调查后,目前嫌疑人数从最初的11人增至15人。
2月21日,迪拜警方宣布已获得嫌疑人之间的电话通话内容,“警方获得的可靠信息显示,多名嫌疑人使用同一姓名名下的多张信用卡在不同国家的几家公司购买机票”。迪拜警方认为,可以指认摩萨德主使了这起暗杀。
连锁反应:
假冒护照引起以欧外交风波
因牵涉英国、德国、爱尔兰等国家护照被伪造,以色列与欧洲国家之间的外交风波正愈演愈烈。目前,所有相关的欧洲国家均已要求以色列说明护照造假问题。
英国与爱尔兰在事发后相继召见以色列大使,严词要求以色列说明假冒护照的来源。英首相布朗声明会彻底调查英国护照伪造事件。英外交大臣米利班德对英国护照被伪造使用一事表示十分气愤,希望以色列配合英国警方要案署进行调查。
爱尔兰外长马丁说,“任何破坏爱尔兰护照信誉的行为”,爱尔兰均会严正看待。德国外长韦斯特韦勒则表示,“已有情报显示,德国将被迫对死因进行调查”。有媒体指出,法国外长库什内除谴责以色列情报机构疑似介入此案之外,还呼吁欧盟国家支持巴勒斯坦独立建国,更是摆明针对以色列。
2月22日,欧盟轮值主席国西班牙表示,欧盟对涉及哈马斯高官在迪拜被杀一案中欧盟护照的用途“极其关注”。同日,欧盟负责外交和安全事务的高级代表凯瑟琳·阿什顿在一份声明中强烈谴责“暗杀门”凶手假冒使用欧盟成员国护照的行为。她同时表示,欧盟及其成员国将采取严格的安检措施防止护照再次被假冒使用。
有媒体报道,摩萨德过去曾多次被揭使用伪造或偷来的他国护照,有时还因此触怒友好国家。例如,新西兰2004年将两名持假新西兰护照的以色列特工判监,并与以色列中断邦交。1997年摩萨德在约旦暗杀哈马斯领袖马沙尔事败,一名涉案特工被揭盗用了一名加拿大人的身份。在1987年,以色列因特工使用假英国护照,企图在英国绑架一名揭露以国核武机密的爆料者,遭英国提出外交抗议,当时任首相的撒切尔夫人还一度禁止摩萨德在英国活动。事后,以色列保证永不再犯。
另据英国媒体报道,摩萨德称在暗杀事件发生之前曾简短提醒过英国方面,但英国外交部否定了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