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淼
“平时我很自信,什么都敢说,但我很少说古典音乐。因为,在古典音乐面前,我是个孩子。”央视主持人白岩松谈起古典音乐格外谦虚。
2月27日,作为北京国家大剧院“艺术1+1”系列沙龙的首场嘉宾,白岩松和乐评人陈立畅谈各自对古典音乐的理解。不知是古典音乐酒香不怕巷子深,还是“名嘴”白岩松的个人魅力,不算宽敞的国家大剧院艺术资料馆竟破天荒地挤进了200多名观众。
古典音乐应该叫经典音乐
“Classical Music,中文译作‘古典音乐’,其实我觉得译为‘经典音乐’应该更加准确。”白岩松一开始就语出惊人。
白岩松认为,“古典音乐”的译法,先天地将很多乐迷挡在了门外。“有人会想当然地认为,古典音乐离我们的时代太远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译成‘经典音乐’,就打破了音乐门类的界限。”
在多年的古典音乐推广中,陈立也发现很多人存在“古典就等于古板、严肃”的误区,因此不敢接近古典音乐,“其实,Classical是指这类音乐内涵深刻发人深思,它不仅有优美的旋律,还有着最真挚的情感。因此,古典音乐才能延续至今,才有这么多全世界不分种族、不分贫富的发烧友们。”
要“感受”,不要“欣赏”
“请问,我们在欣赏经典音乐时,应该以听唱片为主还是以听现场演奏为主?”一位来自北京大学的女学生向白岩松求教。“且先把‘欣赏’去掉,对于聆听者来讲,经典音乐最重要的就在于感受。”
白岩松认为,听众进入古典音乐领域的第二大致命障碍在于“我怎么没听懂啊”?“中国的教育,或者说也许是全世界的教育,总是要求学生在看完一篇文章后必须弄出一个标准答案的中心思想。因此,当我们接触音乐的时候就会条件反射一样要搞明白它是怎么回事儿。我在大学时为了弄懂古典音乐,专门搞到一盘《梁祝》的磁带,里面厚厚的文字介绍把每个乐器、每段旋律代表什么都写了出来,但从那以后我再听《梁祝》就想吐。详细的讲解扼杀了我对音乐的想象力。当文字停止的时候,音乐才开始。”
好音乐全是“抢戏”的
开创白岩松“古典青春回忆”的是描绘与命运抗争的柴科夫斯基《第六交响曲》(又称《悲怆交响曲》)。“2004年冬天,我在准备一个系列采访,采访对象是启功、季羡林、张中行等老先生。两个月的时间,我每天要做大量笔记,但是始终一筹莫展。有一天,听到祖宾·梅塔指挥的《悲怆交响曲》第一乐章转折出现的时候,我的眼泪突然流下。我仿佛看到了一位年迈的老人,蹒跚着向我走来。在那一瞬间我找到了感觉。好音乐全是抢戏的,在你不同的年龄段,他会不甘于当背景,会在突然的一瞬间感动你,触碰了你当时的心境。”
进入“回忆”主题之后,白岩松还报出了指挥家陈佐煌的料:“当年陈佐煌插队的时候,吃不上肉,也没有音乐听。有一天,他坐在山头上,突然听到山下一个学校正在放广播体操,他嚎啕大哭。”
艺术培养不能功利化
访谈现场,一名10岁的小朋友为大家演奏了舒伯特的《即兴曲》和格里格的《致春天》,她与年龄不符的娴熟技巧,让人惊叹。“我就是喜欢钢琴,没必要考级、参加比赛。”小朋友单纯的话语,引发了在场所有人对当下中国艺术培养的反思。
现在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注重孩子的艺术培养,择校、升学随之也都与其挂钩,艺术到底是一种技能还是一种素质?白岩松认为,其实艺术培养和艺术爱好是博弈的关系,“爱上音乐才能更好地学习音乐,反过来,音乐的学习又能让你更爱音乐。”
如此热爱音乐的白岩松并没有去刻意培养儿子对音乐的爱好,他奉行顺其自然。“他小的时候喜欢周杰伦,最近又迷上了杰克逊,这个阶段就该这样。也许到他二三十岁的时候,古典音乐会潜移默化地渗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