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高艳鸽
进入暑期档以来，出现了一批中小成本都市爱情电影。奇怪的是，在当下以年轻人为主流观众群的电影市场，按说这类影片应该比较受欢迎才是，但它们的共同点却是口碑和票房表现都不算好。即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杜拉拉升职记》，在票房大卖的同时也未赢得足够好的口碑。为什么中小成本国产都市爱情电影得不到观众认可？在票房普遍不景气的形势下，这类电影该走向何处？
观众失望，影院不看好
暑期档上映的中小成本都市爱情电影，整体上都意在表现当代都市年轻人的情感现状，讲述他们处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和浮躁的社会环境中，面对情感困境时的迷茫，以及在多元化价值观驱使下对待爱情的不同方式。
从6月到8月，这类影片在不间断地进入观众视野。6月13日，爱情喜剧《活该你单身》和《摇摆de婚约》公映；7月份，《无人驾驶》、《我的美女老板》等上映；进入8月后同类影片更多，包括《恋爱通告》、《近在咫尺的爱恋》、《我的雷人男友》等。
上述影片讲述的爱情故事是否动人？讲故事的方式能否吸引观众？据了解，在这两点上整体表现都不乐观。以《摇摆de婚约》为例，一位观众评价：“电影节奏完全失控，整部影片像电视剧。”这部用时尚包装的电影，据说拥有包括奥迪、路易威登、欧时力等18家国际品牌赞助商，结果却是观众反映情节不如给植入产品特写镜头时好笑。
其实往前追溯，观众对这类影片的失望，从去年年底的《七天爱上你》和《恋爱前规则》就开始了。武汉天堂映画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总经理兼导演董松岩对记者说，他对《恋爱前规则》很失望，“编剧、导演的想法太简单，演员表现也不好。整个故事很松散，场景太单一，没有通过一些手段让镜头丰富起来”。
影院对这类影片也不看好，北京一家影院的负责人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影院对这类电影“基本不会给什么场次”，他补充：“像《活该你单身》在我们影院基本没票房。”
就如一位业内人士所说，这类影片宣传没做起来，影片质量再不好，票房就“悲剧”了。据了解，暑期档的都市爱情电影票房基本可用“惨淡”形容：《活该你单身》440万元，《摇摆de婚约》450万元，《出水芙蓉》710万元，相对较好的是《我的美女老板》1090万元，《无人驾驶》1620万元。
而新的同类影片还在继续觊觎市场。由姚晨、刘烨、陈冲主演的爱情轻喜剧电影《爱出色》今年3月开机，10月将与观众见面。《我的美女老板》出品方北京星光灿烂影视文化有限公司则表示，他们要“趁热打铁拍续集”。
青春电影为何不“青春”？
为什么最近涌现出了这么多国产都市爱情片？从电影产量的角度来说，随着绝对数量的增多，同类型影片自然也会相应增多。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周星则从档期的角度分析：因为暑期档学生放假，很多青少年观众会观影，所以片方认为青春爱情题材的影片应该有较好市场。
不管是之前的《七天爱上你》、《恋爱前规则》还是暑期档的数部都市爱情片，明星阵容都是值得一说的，不是因为是“大牌”，而是因为有很多耳熟能详的电视明星，比如李小璐、王珞丹、林心如等。业内人士谢晓鸣从这个角度分析都市爱情电影涌现的原因：主要吸纳电视明星出演，所以制作成本相对“便宜”。也是这样的前提，埋下了票房失利的“种子”，他说：“电视明星虽有一定知名度，但缺乏票房号召力。”
选对了暑期档的市场却不代表能占领市场，大部分爱情片的惨败就是证明。虽然在《唐山大地震》等强势影片的夹击下，这类中小成本影片票房失利也有客观原因，但在一些制片方投机取巧、急功近利的创作心态下，影片的质量确实不敢恭维，就如周星所说，“这些为了暑期档而做的想当然的爱情电影，艺术含量不足是很大的问题。”
除了创作心态，创作环境也是一大原因。周星分析：“当下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和多样化的投资渠道，也必然会产生质量不能保证的影片。大家觉得拍电影能挣钱就都来拍，可能也是市场的正常现象，但对市场培育来说不是好事情。”
从影片本身的内容和观众的关系来看，周星认为在这方面国产都市爱情片也有问题。他以《无人驾驶》为例，“该片由3个故事组成，其中之一是一个渴求爱的聋哑女孩和一个小混混之间的故事，影片里甚至有‘车震’的场景，表现了年轻人之间放纵的情感。这个故事没有普遍性，而且表达的人物情感怪异另类，超越了青少年的观影经验，并不合适暑期档时让他们观看”。
都市爱情片往何处去
4月份《杜拉拉升职记》上映时，虽然也争议颇多，但不能否认的是，对于一向缺少反映现代都市生活题材的国产电影来说，它是一个惊喜。而随后的这一系列票房并不景气的国产都市爱情片，让人忧虑的同时也引发各方思考：这类影片该怎么拍？
电影或许可以从原创短片那里寻求借鉴。近几年来，天堂映画拍摄了多部都市青春题材的爱情短片，有不少是和CCTV6合作，在《爱拍电影》中播出的。这些短片的导演董松岩是个“80后”，他告诉记者，很多短片播出后反响很好，他最津津乐道的，是2007年拍的一部“纯爱”短片《八点差十分》，“当年在新浪主办的首届中国播客大赛上得了二等奖，随后又拿了大大小小七八个奖”。
对于作品反响好的原因，董松岩总结：“可能是因为真诚，我比较擅长捕捉细节，让观众觉得真实细腻，似曾相识。而且纯洁的东西是很多人内心渴望但在现实中很难得到的，所以会觉得珍贵。”
无独有偶，北京和合时代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艺术总监、青年导演王晖乐对记者说，都市爱情电影更应该体现电影的梦幻特性，观众在其中是寻找生活中没有或者无法实现的爱情。
《恋爱通告》8月12日上映后，首周票房已过1700万元，这在周星的意料之中。他向记者解释，这部影片适合在这个档期给青少年观看，它讲述了一个歌手追求一个女学生的故事，表现了青年人对情感的渴望，同时主人公行为不出格，影片风格纯洁、浪漫。这也恰是它为同类影片提供的借鉴，“讲述的是纯洁浪漫的爱情，拥有有票房号召力的明星，同时又表现了美好的感情”。
对于国产都市爱情片的创作方向，周星表示，时代在变，但人们对能触动内心的美好事物的感知却不会变，因此导演应该坚信观众期待这份美好并会被感动，从而创造一个质朴的世界，“让观众至少在观影的一两个小时里能被打动”。他说：“这样的电影才能培养观众的审美情感。”此外，他建议创作者要有精品意识，“技术要精良，情感要真挚，不能忽视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