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淼

    “我的老教授一生中的最后一门课每星期上一次，授课的地点在他家里，就在书房的窗前，他在那儿可以看到淡红色树叶从一棵小木槿上掉落下来。课在每星期二上，吃了早餐后就开始。课的内容是讨论生活的意义，是用他的亲身经历来教授的……”

    11月12日至14日，北京东方先锋剧场的舞台上，话剧《相约星期二》中身患绝症的老教授“慕理”，不仅为他迷失了方向的学生“明哲”拨开了生活的迷雾，也让所有观众在笑声和泪水中，重新审视自己、审视生活。

    话剧《相约星期二》改编自美国同名畅销小说，讲述了一位叫明哲的青年，毕业后事业顺遂、生活富足，却在安逸的生活中迷失了理想。在偶然得知老师慕理教授因患癌症将不久于人世后，明哲每逢周二便来到教授病榻之前，聆听教诲，开始重新思考家庭、人生以及死亡等诸多问题。

    小说《相约星期二》曾在全美各大图书畅销排行榜上停留了4年之久，并被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31种文字。1999年，《相约星期二》被搬上电视，并一举夺得第52届艾美奖的四大奖项。2008年，由陈钧润翻译，香港著名导演古天农领衔香港中英剧团将这个让无数读者潸然泪下的故事，搬上了舞台。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虽然没有强烈、紧张的戏剧冲突，但是真实得让人感动。”正如古天农所说，从通常意义上讲，《相约星期二》并不适合搬上舞台——故事情节过于简单、琐碎，时间跨度大，场景繁多。但是，慕理教授的乐观感动了古天农，教授与明哲那些充满哲理的对话更让他警醒，他认为，他从《相约星期二》中得到的收获应该同大家共享。

    经过再三思索，古天农将小说中所有的“龙套”角色全部去除，只留下慕理和明哲两个角色，并且借用京剧的表现手法——重写意、轻写实。

    “在剧中，我并不追求真实。举例来说，如果完全要求真实的话，慕理教授应该是在床上从头躺到尾的，这肯定是不行的。我现在的处理方法是，从一开始慕理自由的舞蹈，到他发病初拄着一根拐杖，再到他坐上轮椅，直到临终之前他只能躺在床上。这样的过渡也在一定程度上交代了剧情的发展。”

    古天农的“写意”，不仅仅体现在他对慕理这个人物的刻画上，整个舞台设计、舞台语言的运用中，也处处透着京剧的影子——形似画框的舞美设计，舞台空间的巧妙安排，灯光舞美的恰当运用，都让作品充满着水墨画小写意的精巧和潇洒。

    “拂去外表的尘埃，你便看到了生活的真谛。当你意识到自己快要死去时，你看问题的眼光也就大不一样了。学会了死，就学会了活。”死亡、家庭、爱情、宽恕……剧中，慕理和明哲谈论的话题似乎严肃得沉重。这样枯燥、深奥的对话，怎么能让观众坐住，又是古天农必须面对的问题。最终，古天农用他的机智，在黑白灰般的故事中，巧妙地加入了轻松和幽默的色彩。

    “明哲第一次到慕理家，教授突然感到不舒服，明哲笨手笨脚地扶慕理到沙发上，还把毯子盖得高高的，这时候我给教授设计了台词‘你以为这是在理发啊’，我相信每个观众都会会心地笑。”的确，虽然全剧是用粤语演出，有些俚语对于不熟悉粤语的观众来说很难理解，但是北京的观众还是在“该笑的地方”都笑了，“该掉泪的地方”都落泪了。

    两个演员一台戏，这虽然让舞台效果更加简约，但对于演员的表演功力却是不一般的严峻考验。剧中一老一少两位演员都是香港戏剧界的名人。扮演慕理教授的钟景辉今年73岁，是香港戏剧协会会长、中国话剧艺术研究会常务理事，他不仅是香港最资深的舞台剧演员和导演之一，也是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TVB）的常青树，至今活跃在荧屏上。“饰演这位淡看生死的老教授，也让我学会以乐观态度面对死亡。”剧中，最让这位老人记忆深刻的一句台词是：一定要去拥抱生命，当你拥抱了生命，生命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回报你。扮演明哲的卢智燊在香港获奖无数，他虽然是以扮演喜剧、闹剧的角色出名，但演起忧郁、彷徨的明哲，他依然游刃有余。

    2008年，话剧《相约星期二》在香港首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有一位小姐带她生病的妈妈来看戏。但是不巧，那天剧场的电梯坏了，她就背着妈妈爬了4层楼。她说，虽然很辛苦，但是她希望妈妈一定要看看这个戏。”有着这样“铁杆”观众的支持，话剧《相约星期二》在香港三度公演，场场爆满，并在第17届香港舞台剧奖中囊括三大奖项。

    此次，受中国国家话剧院之邀，《相约星期二》参加“华彩亚细亚”的演出，让古天农非常兴奋。“虽然可能语言有点障碍，但是我相信戏里所讲的问题是普遍存在的，不只是在香港，在内地也一样。大家都会面对生活的压力、学习的瓶颈、爱情的困惑等等。我认为，大家能在这部戏里减压，也能得到心灵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