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 阳

    最近，邵阳市隆回县计生部门强行将20余名婴幼儿送入福利院、然后以“跨国领养”的名义以3000美元的价格贩卖至海外的事件，被媒体连日广泛报道，非法“跨国领养”的黑幕也随之被曝光，引起全国震惊。

    这一事件并非中国所独有。2008年1月1日，危地马拉关闭了跨国领养的大门，对领养过程进行改革，因为跨国领养在该国引发了极其恶劣的事件。2007年3月，一位名叫安娜的危地马拉母亲报警称，一伙全副武装的男人抢走了她的婴儿。苦苦找寻了14个月后，一位陌生人发现安娜的女儿正在等待领养，数周后，一对美国印第安纳州的夫妇将会收养她。2006年，该国也有类似的案例，拉克尔女士报告称自己在危地马拉市等待公共汽车时被迷倒了，醒来后发现满周岁的孩子不见了。3个月后，拉克尔得知自己的女儿已被一对美国夫妇领养。正是基于类似担心，在海地地震发生后，联合国曾经呼吁，不鼓励立即进行跨国领养。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顾问勒格朗明言：“联合国已在海地工作多年，知道海地的儿童贸易问题。更不幸的是，这些买卖儿童的网络多与跨国领养‘市场’有联系。”

    在中国人的印象中，跨国领养原本是个充满人文关怀和国际主义色彩的善举，许多人认为这是一种基于爱心的文化交流。但是，一些国家的管理不善，导致贩卖儿童的行为渗透到跨国领养活动中，伤害了孩子生身父母或领养父母的感情，更违背了跨国领养的初衷。由于利益的驱使，这种本来善意的举动现在逐渐成了滋生犯罪的土壤，越来越多的人在金钱的驱使下开始涉足这一行业，把它变成了一个充满铜臭味和暴力的活动，令人愤怒。

    满足西方领养需求的健全儿童为数不多，但用来寻找孩子的西方钞票却漫天飞舞。据有关资料显示，上世纪70年代以来，欧美等富裕国家的家庭到发展中国家收养了数十万名孩子，其中仅美国就收养了近20万名，其次是瑞典、荷兰、德国、丹麦等国家。最近几年，每年仍有数十万欧美人为了收养孩子专门去往发展中国家。全世界每年大约有2万多名婴幼儿被抱离他们的故乡，随其养父养母漂洋过海到异国他乡开始他们的新生活。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跨国领养机构的工作不再是为有需要的孩子们寻找家庭，而是为有需要的西方家庭寻找孩子。在一些国家如越南，部分医务人员甚至扮演了“孤儿星探”的角色。

    笔者以为，这一局面与不法分子的敛财之心有直接关系，但从根本上说是由领养制度和跨国监督的缺陷造成的。纵使《海牙跨国收养公约》这一收养儿童的全球化标准自1993年即已获得联合国通过，截至2011年1月，已有83个国家批准了该公约，但是，谁来执行、如何执行该公约的问题至今未得到解决，使其难以有效防止非法跨国领养。有新闻报道称，在美国国务院列出的过去15年中领养来源最高的40个国家里，有将近一半的国家由于严重涉嫌腐败及绑架，被暂停领养或禁止向美国输送儿童。然而，在一个国家关闭跨国领养的大门后，许多领养机构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客户的希望转向了下一个“热点”国家。

    不过，已有一些国家在跨国领养方面做出了优秀的表率，邻国日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日本此次大地震发生后，并没有出现孤儿待养的现象，纵使日本红十字会组织收到了雪片一般的跨国领养申请，但他们全部予以拒绝。据国际儿童服务联合委员会的数据显示，在拥有1.27亿人口的日本，真正被确认为孤儿的仅2.5万。每年，只有不到500名孤儿被日本家庭领养，国际领养的数字就更少，每年不超过50例。日本政府拿出足够的物力财力帮助这些孩子，日本人强烈的家庭观念也让他们对跨国领养慎之又慎。可以说，日本在最大限度上杜绝了与跨国领养有关的产业链黑幕的出现。此外，印度等国也对跨国领养设置了新的条件，明确规定只有当政府认为当地没有领养需求时，才能启动跨国领养程序。

    在非法跨国领养的过程中，受害最严重的，还是那些被领养的孩子，以及这些孩子的家庭。即便是通过合法程序领养的儿童，其归属感的缺失和对自身民族文化的陌生，也常令他们出现不适应新环境的心理危机。而非法领养之下的孩子，将面对怎样的生活环境和心理境况更是不得而知。因此，我们由衷地希望，各个国家能在履行《海牙跨国收养公约》的基础上，尽快建立健全的跨国领养制度，对领养程序进行严格的法律规定及管理，保障领养过程不会沦落犯罪分子牟利的工具，对合法领养的孩子也不能一送了之，让原本已经不幸的孤儿能得到更好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