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  锋

    近日，第九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各奖项花落有主。对于此次荣获华语文学传媒年度杰出作家奖，著名作家张炜有自己的见解：“文学奖和文学一样，要一起经历时间的检验。得奖，这只说明评奖的人给予了你珍贵的鼓励，你应该感谢这鼓励，同时也要明白一切都要交给时间，要做得更好。只有行业里的傻子才会为某个奖赏去奋斗且沾沾自喜。”（《扬子晚报》5月10日）

    作家张炜所说“评奖只是鼓励而已，你在真诚感谢的同时，也要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要更努力地写作”，或有自谦的味道在内，但是，“只有行业里的傻子才会为某个奖赏去奋斗且沾沾自喜”的观点，在笔者看来，确有注意的必要。

    “傻子才为奖赏奋斗”无非告诉我们，一个作家不应为获奖而写作，不应抱有特殊的名利目的去写作，道理很简单。“心灵之业如果变成了摸彩和体育赛事一类的东西，那就太廉价了。文学的个人性与深邃性是与生俱来的，它不是热热闹闹的比赛，而需要在深沉的阅读中去领悟，需要在时间里浸泡。”

    应该说，这些话语并不新鲜，而是一种常识，但是，在日益物欲化和功利化的社会氛围中，不少作家迷失了方向，常常在名利面前低头，甚至为了得到某个奖项而不惜自降身价，或是在“圈子里评奖”或是“利益均沾”，最后弄出了名不副实的笑话，也让普通公众对作家群体产生不少非议。

    现实中，不少文学评奖屡屡遭到质疑甚至是喝倒彩，乃至被公众和舆论诟病为“排排座分果子”，不但让文学奖的公信力受到嘲弄，而且也让作家群体脸上无光，以至于有人士喊出了“某项文学奖应该停办”的观点。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傻子才为奖赏奋斗”无疑是一种难得的清醒和理性。如果我们的作家都能有这样的理念和信奉，在笔者看来文学奖的危机恐怕将烟消云散，文学也能赢来与时代相符合的形象吧！

    或许，作家对奖项的迷恋并不是错，但是，作家不能堕落到仅仅为获奖而写作的程度。正因为如此，作家们不能成为任何文学奖的玩偶和工具，相反，应坚持反思的姿态。就当下来说，作家应对市场保持必要的戒备。当作家进入市场时，在大众文化和消费文化影响下，他们正成为文化快餐的制造者，而过度迎合市场，难免出现庸俗化现象，不但缺乏超越意识和对社会总体性的关怀，有的甚至完全被利益所驱使，放弃了作为知识分子起码的良知和责任，由此迷恋于喧嚣化的奖项似乎成了一种必然。那么，作家对市场保持必要的距离就是一种必须，也只有如此，才不至于沦为“为奖赏而奋斗”的“傻子”。

    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文学中理应有一种对人生和精神处境的诚挚关切和思考，理应对人的心灵给予理想的慰藉。作家有责任为大众提供人生意义与生命本质的双重关怀，使之能直面苦难，超越苦难。作家首先应是不畏艰险的社会活动家，以关心社会命运为己任，是唤醒社会良知的号角，引领社会风尚的旗手。若能认识到这点，做到这点，“傻子才为奖赏奋斗”的嘲弄才无存在的必要。

    “傻子才为奖赏奋斗”是难得的清醒和冷静。那么，“傻子才为奖赏奋斗”，有多少作家在推崇和信奉？这并不是一个多余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