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为总

    越剧的故乡绍兴，作为4000年前的越国古都和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其山山水水充满了灵秀之气。在千百年的历史演变中，绍兴曾涌现出无数的文人名士，承载着诸多英雄的传奇与梦想。或许正是浸染着这一方山水所具有的浓郁的人文色彩和厚重的历史气息，一个只有25年建团历史的县级越剧团——浙江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如今成为了在越剧界具有响当当名气、在全国戏剧界具有响当当品牌，为海内外观众所熟知、喜爱和赞誉的著名越剧艺术表演团体。特别是近年来，他们始终在继承传统的基点上，以改革促发展，以创新促繁荣，一台台新剧目频频获奖，一批批艺术新人不断涌现，舞台呈现花开正艳，光彩逼人，充分展示了25年来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在剧团建设、剧目创作与人才培养方面所做出的成功实践和取得的令人瞩目的艺术成就。

    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闯出新路、创造品牌、形成特色，绍兴小百花走过了风雨兼程的25年。

    浙江绍兴小百花越剧团，于1986年组建成立。建团25年来，在绍兴县委、县政府的关心和支持下，几任团长始终率领着全团演职员，以“团结、务实、拼搏、创新”的团队精神，以“出人、出戏、出效益”的办团宗旨，走出了一条独特的发展道路。

    众所周知，越剧作为江南地区的代表剧种，已走过百年历史，并形成了以流派艺术为核心的较为稳定的艺术样式和舞台艺术风格，其温婉圆润的唱腔、俊美秀丽的扮相，毓天地之灵秀，凝诗画之精华，不仅集中体现了江南文化神韵和吴越地域特色，也为越来越多的观众所喜爱，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地方戏大剧种。那么，当时新成立的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又是如何在名团遍布、名家林立的越剧院团中，闯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的呢？

    作为在改革年代里孕育诞生的新型艺术院团，绍兴小百花的决策者们在建团之初，就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和思维理念，以打造严谨、敬业、执着的团队精神为切入点，逐渐构筑起了“踏实苦练、精益求精”的团队作风。20余年来，无论环境、条件、身份怎么变，特别能吃苦、特别求上进、特别富有朝气和激情的精神和团风却始终不变，这为剧团的发展和辉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努力学习和继承流派艺术的同时，他们独辟蹊径，确立了以“文武兼备”作为艺术立团之本和不断追求超越的标高。为此，剧团专门请来了京剧、昆曲、绍剧等剧种的武戏老师。虽说是一个女子剧团，但所有的演员都经受过近乎军事化的武功训练，小学员在出科之前，基本掌握了滚翻跌扑的毯子功和刀枪剑戟的把子功，加上她们委婉动听的唱腔、潇洒细腻的做功，文唱武打，刚柔并济，从而大大拓展了剧团的艺术建设和未来发展的空间。25年里，剧团共传承排演了流派风格多样、剧目形式各异的传统折子戏50余出；创作演出了具有独特艺术视角，既体现本团实力和艺术特色，又充分展示剧团不同时期继承创新成果的各类佳作30余台，如《陆文龙》、《将门之子》、《木兰别传》、《越王勾践》、《越女三章》、《一钱太守》、《李慧娘》、《狸猫换太子》等，造就了一大批文武戏相映生辉的“阳刚小生”“刚柔并济的花旦”等新人，进而在素以温情柔婉见长的越剧百花园中，异军突起，别具风采，闯出了一派耀眼夺目的亮色，树立起被业内人士和广大观众所共同认可的“文武兼备”的越剧新路，并相继荣获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省戏剧节优秀剧目奖、中国越剧艺术节金奖、全国地方戏优秀剧目展演二等奖、中国戏曲学会奖等数十项大奖。剧团也以其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和独具的审美特质，长期活跃在江、浙、沪各地，并走出了绍兴，走向了全国和海外，被更多的人接纳和喜爱。剧团曾先后应邀赴天津、江苏、上海、山东、湖南、广东等地演出，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曾6次进京演出，《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媒体纷纷载文介绍；3次应邀赴新加坡演出，7次应邀赴香港参加“中国戏曲节”等演出，1995年还应邀赴台湾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演出，所到之处均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新加坡南华儒剧社社长洪少民专门撰文言道：“新加坡人喜欢新鲜，喜欢独特，我断定在很长一段时间，新加坡人又多了一个热门话题——绍兴小百花。或是情有独钟，缘分使然？不管怎么说，有很多新加坡人和我一样为之着迷，正是‘几回梦中笑醒，原来又晤君’。”从中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海外观众对绍兴小百花的高度评价。自1988年始，剧团被评为省级一级剧团，1992年受到浙江省委宣传部通报嘉奖，1995年被文化部授予“全国先进文化集体”称号，1999年至2001年浙江省文化厅授予其“浙江省对外文化交流工作先进单位”，2008年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集体，1987年至2010年先后多次被评为省、市、县级先进单位等。

    目前的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已成为蜚声大江南北、名扬海内外的“江南越苑奇葩”和绍兴县的文化金名片，更是与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上海越剧院一起，被业内称誉为中国越剧的“三足鼎立”。他们正以沁人的风韵华彩和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使剧团的各项艺术建设步入“风景这边独好”的良性发展轨道。

    始终坚持人才培养战略，群英荟萃，新人辈出，绍兴小百花正以其强大的整体实力，日益彰显出花开常艳的大好前景。

    中国戏曲作为一种以舞台呈现为载体进行“活态传承”的表演艺术，是要以演员精湛的表演技艺来予以实现的。因此，小到一出戏、一个剧团，大到一个剧种，若没有数个或一批优秀表演人才，就很难在艺术上形成冲击力，在观众中形成号召力，很难使剧团拥有明星效应和形成品牌效应。而一代代艺术新人的不断涌现，更是一个剧团、一个剧种乃至整个民族戏曲艺术绵延不绝、生生不息的关键和保证。

    正如许多评论家所言：“绍兴越剧小百花25年的发展之路中，始终坚持人才培养战略，是其成功最为重要的成因之一。”25年来，绍兴小百花在前后3任团长的倡导下，全团上下树立了尊重人才、敬重人才、爱护人才的观念，并营造出了知人善用、人尽其才的良好氛围。吴凤花、吴素英、陈飞现今为绍兴小百花三大领军人物，她们都是1986年由绍兴戏曲培训班进入新成立的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凭借扎实的功底和精湛的演技，备受观众瞩目。在随后20余年的舞台实践中，她们更是借助剧团良好的发展环境，以一种对艺术的虔诚挚爱与努力超越自我的追求，不断增强自身的艺术修养，以一种矢志于艺的文化自觉，努力使技艺有高度，表演有厚度，人物塑造有深度，观众中有知名度，最终凭着自己的实力先后荣获了中国戏曲梅花奖，演绎了一个县级剧团同时拥有“三朵梅花”的传奇。而这一骄人成绩，并不是绍兴小百花人才培养战略的终点。

    2006年，首届“越女争峰——全国越剧青年演员电视挑战赛”启动。尽管剧团当年演出任务繁重，排练经费不是太充足，但团长陈锦高还是决定大力支持优秀青年演员去参加挑战赛。这一届，剧团有

    位演员进入全国40强，在复赛中又有3位进入全国总决赛20强。在总决赛中，青年演员张琳、董鉴鸿不负众望，最终成为金奖获得者，继而又荣获了首届中国越剧艺术节“十佳新秀奖”。在2009年的第二届“越女争峰——全国越剧青年演员电视挑战赛”上，董鉴鸿领命再战，又获得了花旦组金奖（组合）第一名的佳绩。“笋借一风争作竹”，经过多年的努力，目前剧团已形成了以20余位国家一、二级演职员为核心，五代演员同台演出的强大阵容，而继“二吴一陈”等原生代领军人物之后，张琳、董鉴鸿、裘再萍、陈雯婷等又一批文武兼备的新生代优秀青年演员已经崛起，逐渐成为剧团年轻一代的主力。可以说，绍兴小百花正以更为年轻的姿态向我们走来，日益显现出无限美好的希望与未来。

    “剧团要长盛不衰，要想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关键是人才。”团长陈锦高的这段话，不仅道出了绍兴小百花取得如此成就的秘诀，同时也展现出他们执着前行的自信和豪情。在2010年举行的第二届中国越剧艺术节上，该团新编越剧《李慧娘》又获金奖，主演吴素英获“十佳优秀表演奖”；在同年举行的浙江省第十一届戏剧节上，《李慧娘》再获特别奖，剧中李慧娘扮演者吴素英和裴舜卿扮演者吴凤花，双双荣获“优秀表演大奖”。今年5月，在第25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大赛中，吴凤花以在新版《狸猫换太子》中的出色表现荣获 “二度梅”，再造绍兴小百花的传奇。

    承沿文脉，扎根沃土，面向市场，面向基层，以“二次创业”为契机，再创新的辉煌。

    回溯历史，我们会发现绍兴与戏曲似乎有着化不开的情缘。据史籍记载，早在唐代，参军戏就在绍兴一带广为流传，而由唐入宋元，北杂剧、南戏文更是在这一区域盛极一时。明清传奇时期，一大批绍兴籍戏曲理论家和剧作家的应时而生，使昆曲“越中派”独树一帜。而以调腔为代表的民间戏曲，则以绍兴府属各县为中心进行流布传承至今。清中叶后绍兴乱弹（绍剧）的兴起，是中国戏曲乱弹时期在这一区域的标志。时至清末，随着由落地唱书逐渐演变形成的越剧的出现，也标志着中国戏曲剧种的整体性发展。从这个层面上说，在文脉和戏脉如此醇厚勃发的绍兴，尤其是以绍兴县为核心的区域，出现一个凝聚和体现着浓郁地域人文特色的越剧名团——绍兴小百花越剧团，不仅是戏曲发展的一种历史自然，也是一种文化内在传承的历史必然。

    值得赞许的是，建团25年来，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在不断做出大成绩的同时，始终坚持城市文化口味与农村市场需求“两条腿”走路，全方位、立体化地开拓城市和农村演出市场，不仅拥有了不同层次的观众群，而且也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他们坚持不懈地打开都市演出市场。仅以上海演出为例，上海是绍兴小百花的发祥之地和品牌铸造之地，自剧团初创至今，剧团几乎是每年进沪，拜师、学艺、献演、历练、舞台竞技，从上海国际艺术节到“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参评，从2003年吴凤花等4位演员相继在上海举办“东方戏剧之星”专场，到2010年“走进世博·城市情缘——绍兴小百花越剧团上海演出周”，他们备尝艰辛，终于在上海站稳了脚跟，打开了市场，打出了品牌，仅2009年《李慧娘》在逸夫舞台的两场演出，其票房收入就超过了17万元。与此同时，作为一个基层一线的艺术院团，他们长期坚持和活跃在城镇乡村的舞台上，每年都以最好的剧目、最高的艺术质量、最佳的演出阵容，到全省各地的乡村为农民观众演出，演出量每年高达200余场。舞台上台风严谨、演技精湛，舞台下观众热情、相亲相融，所到之处，他们都受到了广大基层观众的热捧。

    中国戏曲源自民间，至今仍是人民群众文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正是因为有了无数像绍兴小百花一样的基层艺术院团长期坚持和活跃在城镇乡村的舞台上，才使得戏曲艺术始终拥有坚实的基础和广大的观众量，并形成戏曲舞台都市与乡村相互交融、相映生辉的格局和景象，进而也赋予了这种文化坚守一种特殊的价值和意义。

    近年来，该团还不断开展“越剧进校园”“文化五进”“送戏下乡”“越剧周末场”等旨在弘扬民族优秀文化、普及越剧艺术、培养新的越剧观众群的系列活动，其根本目的就是要更多地吸引和赢得观众，最大限度地把越剧这一浓缩着绍兴地域文化精髓的艺术形态融入到整个社会文化消费、文化审美当中。在经济全球化、艺术产业化的今天，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决策者们并没有把眼光停留在国内的演出市场上，而是开始以国际化、市场化的商业运作积极开拓海外演出市场。今年9月，剧团将再度赴香港演出，这次他们考虑完全靠票房，凭自己的实力走出一条海外商业化演出之路，这种探索和勇气本身就值得我们为之大声喝彩。

    回顾浙江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25年，正如团长陈锦高所言：“绍兴小百花能走到今天，首先是县委、县政府的长期关心和支持，保证了剧团硬件、软件投入，才让剧团可以全身心搞发展；其次就是团队的力量，‘团结、务实、拼搏’一直是我们团的团训，现在再加上创新，全团上下目标一致，百折不悔，使剧团得以快速进入良性发展的轨道。另外还有人才的不断涌现、观众的厚爱，才使得剧团取得今天的成就。全国有这么多剧团，大家都在努力，都在互相竞争，这让我们丝毫不敢懈怠，唯有以再创辉煌的决心和努力，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目前，该团正从进一步深化戏剧艺术院团体制改革入手，提出“二次创业”的新思路和新理念，继续从提升和加强剧团建设、剧目创作、人才队伍建设和开拓海内外演出市场入手，将设立绍兴小百花事业发展保障基金，对获得梅花奖等全国及省级奖项的各类人才予以奖励，每年争取创作一台具有较高水准的剧目，逐步建设优秀青年演员成名作工程等，本着“繁荣越剧事业，推出新人新作，活跃艺术舞台，服务广大观众”的主旨，以更加强烈的责任感和更加旺盛的创造力，为促进浙江文化大省建设，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做出新的贡献，让百年越剧在这片原生地的热土上，不断谱写时代的华章。

    （本文作者系浙江省戏剧家协会副秘书长、浙江省戏剧理论工作委员会副会长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