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弦

    放眼现在的戏曲名家，大都是有官衔和政治荣誉的，不是院团长的也至少挂个业务副院团长或艺术总监之名，至少都是当地的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省级或全国的也大有人在。每个演员简历的第一段一定是罗列他的头衔。还有一种现象，很多戏曲名家一年演不了几出大戏，而是频频亮相于各种晚会或堂会，且在一台“拼盘”演出中，越是有名的演员越不扮戏而是便装清唱。

    有太多的戏曲演员自称为艺术家，但我们看到的他们似乎达不到艺术家的水准却颇具政治家和商人范儿。我觉得“活动家”这个名词更适合他们。这个世界对艺术家和活动家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艺术家要有一颗孤独的心，而活动家一定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艺术家活得很清高，而活动家会尽可能地妥协自己适应世俗，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很难做到两者兼顾。

    演员担任院团长，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无奈。因为对于戏曲院团的管理者来说，既有戏曲专业性的要求，又有工资待遇的局限，合适的人才很难找。且由于舞台资源的稀缺，导致演员必须占有资源、掌握话语权才能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演员走穴赚钱也是人之常情，因为工资和演出费就那么点儿，要维持体面甚至光鲜的生活必须靠外快。

    从某种程度上说，有的戏曲演员以唱戏为手段，只为谋求更好的收入和地位，这无可厚非。就像我们绝大多数人工作就是赚钱养家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一样。对这样的人不用苛责，但是，这样的人不应自称或被称为艺术家。因为他没有“家”的气度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而已。想成角儿成家的还是要分清主次，搞清楚那些行政职务和政治荣誉都是附加的，演员的主营业务是在舞台上演好戏，演员最根本的头衔是演员。一个没有佳作传世的演员终究会被舞台遗忘，更谈不上成为真正的角儿了。

    成角儿之路是艰辛的也是寂寞的，是身与心的双重修炼。角儿往往是“剩”者为王，你前面修炼得再好，没有坚持到底的信念，最终也会功亏一篑。很多角儿在接受采访时都感慨：“其实比我条件好的演员太多了，只是他们没有在戏曲舞台上坚守下来。”离开的自有他的理由，坚守的也不能标榜伟大，其实大家都是在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而已。

    孤独对于一个属于舞台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心理屏障。它既隔离着外界世俗的污染，让演员纯粹地走进每一个戏里的角色，同时也禁锢着演员内在的情感，让它们聚积，只在舞台上绚丽地释放。抛开一些名利的束缚，也许就离成角儿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