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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追捕》:向阳花般的爱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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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化报 >  2012-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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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追捕》:向阳花般的爱与救赎

    郑双美

    人性刻画一直是香港电影美学的绚烂之笔。基于家庭感情的父辈与子辈,在爱与伤害之间彷徨和迷茫:从《新警察故事》中严格管教儿子阿祖却将其逼上邪路的督察父亲,到《复仇》中为远嫁澳门的爱女一家惨遭灭门而展开复仇行动的父亲;从《迷途追凶》中霸道却在女儿遭绑架撕票之后悔恨的富商父亲,到《大追捕》中如向阳花一样保护女儿的“杀人犯”父亲……这些电影风格无论黑暗绝情抑或温暖感人,都在情色、暴力、阴暗和恐怖之中包裹一颗人性的真心。

    《大追捕》是杜致朗的作品,延续了她一贯的创作风格,有着《江湖》的叙述性诡计和推理,有着《不能说的秘密》的青春与伤痛,但却又深藏着她不曾在作品中表现的深刻而又绝望的情感——一种完完全全真实的向阳花般的爱与救赎。

    电影《大追捕》在主题的表现上,夹杂着悬疑、警匪、动作、惊悚、爱情、亲情的复杂风格,有匪夷所思的恩怨情仇,有阴森恐怖的内心世界,有腥风血雨的打斗,但在黑色故事的叙述背后,表现的却是人心灵深处最强烈和真挚的爱。

    从人物角色塑造上看,《大追捕》有着独角戏般的意味,张家辉饰演的“杀人犯”王远阳,从头到尾零台词,但眼神变化和嘴角无端的抽搐及其肢体动作,构成了丰富而又个性十足的内心世界。尤其是影片的开场噱头十足,阴暗潮湿的监狱浴室,暗黄沉闷的配色,飞溅的水花,肌肉虬结的王远阳,如同斗兽场上你死我活的决斗,在这刚烈的画面中巧妙地达到平衡,有种暴力美学的韵味。第二次王远阳出场,在背光的黑暗之中,这个“哑巴重犯”缓缓地从囚禁他20年的监狱走出,喉咙上清晰恐怖的伤疤和仇恨的眼神,使得影片具有恐怖的色彩。在动作场景上,影片最为出色的应该是缆车上的缠斗,大量镜头的剪辑和多机位切换,以及王远阳震碎缆车的玻璃跳出逃跑,都刺激着观众的视觉神经。

    然而,影片的人物塑造是复杂多面的,冷酷独行的王远阳也有着温情的一面:离开监狱时拿到有女朋友依云照片的吊坠,他第一次露出孩子般会心的微笑;在练琴房初遇女儿小雪,抽搐的脸颊和大颗的泪珠,表达了火山爆发的父爱;在小雪床边,轻轻地亲吻女儿的手背甚至脚丫,爱不释手的眼神和表情,深藏他压抑却又深刻的感情,正如影片最后他对任达华扮演的警察林正忠说:“我一直很想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是一种什么感觉。真的很羡慕你。”

    在叙述视角上,这部影片的惊艳之处还在于多时空、多层次、多角度的描写和叙事。

    首先,《大追捕》讲述了3个男人的父爱,相互对比、相互穿插,相生相克。林正忠的父爱真诚但缺乏表达,他执着于追寻妻子自杀的真相,一直在强调“破案不等于找到真相”,对女儿关心呵护都少,甚至女儿生日都因为要办案而不能陪她;徐翰林的父爱暴躁、敏感,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充满了酒气和家暴,但他一直对女儿说“我打你,我也很心疼”“我只想保护你,世界上只有我对你好”,这是一种畸形的父爱;王远阳的父爱,完全凝聚在了片尾曲《向阳花》中,“希望你是那纯洁的向阳花”,没有占有、没有贪婪,是最纯粹而又最真挚的爱。其实,对于这一主题,影片很早就已经埋下伏笔,出狱的王远阳和准备给女儿过生日的林正忠在街头户外电视前相遇,电视中报道了一位父亲为孩子捐献肝脏,林正忠于是跟王远阳感慨:“别说捐肝了,为了女儿,捐命也干。”这句话也就点明了整部电影的故事的中心。

    其次,《大追捕》采用了多时空的穿越式手法,在窦骁和张家辉饰演的20年前与后的王远阳之间来回穿梭,在依云和小雪长相酷似的母女之间不断徘徊,使得故事的叙述更加饱满。而服务于这种多时空穿越的是贯穿始终的钢琴曲——肖邦的c小调夜曲,这也成为影片中的重要线索。在略带忧伤的夜曲之中,第一次琴声响起,王远阳遇见并认出了女儿;第二次琴声响起,徐翰林暴打小雪,遭小雪失手将其推下了阁楼,王远阳选择吸引警方视线,替女儿承担罪责;第三次琴声响起,王远阳通过监听器,感受着为人父的喜悦和幸福;第四次琴声响起,失声的王远阳通过拼字的形式在女儿的琴谱里夹了一张纸条:“我会一直陪着你”……

    再次,《大追捕》还深谙蒙太奇手法,将很多场景进行平行时空的交叉剪辑。例如,当警方发现了徐翰林的尸体,把警察组的案情讨论会议和王远阳翻入小雪房间的场景进行交叉剪辑,在一边,讨论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逼近事实真相;在另一边,王远阳翻进了小雪的房间,他轻柔抚摸房间里摆放着小雪儿时的照片、小雪弹过的钢琴和家具,镜头转移速度很快,音乐起起伏伏,最后警察组讨论认为是“仇杀”,使得观众把凶手指向了王远阳的复仇。

    在汪峰略带沧桑的歌声中,“王远阳”离开了,在主人公的名字塑造上,编剧或许是有寓意的,“王远阳”心中,女儿就是“纯洁的向阳花”,而20年的监狱生活,迫使他成为了“远离向阳花”的父亲,但是影片最后他得到了救赎和解脱,他用生命保护了女儿,而影片结尾曲《向阳花》也诉说了电影的主题:“虽然这大地很悲伤,虽然这世界有一点点脏,也许你会感到荒谬疯狂迷失方向,如同爸爸我曾经历过的那样,不要难过也不要悲伤,曲折的生命才充满意义。如果你可以,如果你能够,希望你是那纯洁的向阳花,你要成为那美丽的向往花,在布满创痛的凄风苦雨中,坚韧地辉煌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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