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焦 雯

    左图为梅莲在为回族职工马海东检查身体，这位80岁的老人，也是梅莲妈妈和孙龙珍同连队的战友，如今，她已四代同堂。右图为梅莲骑马出诊，为周边牧民看病。本报记者  陈 曦  摄

    在位于中哈边境的新疆塔城地区裕民县，横亘着一座绵延不断、风景如画的山——巴尔鲁克山。40年前，第一代军垦人孙龙珍为保卫边疆，在这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30年前，小白杨哨所的动人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流传的。

    我们来的时候，巴尔鲁克最美的季节已经过去，但是仍能从大块大块随山势起伏的黄色、绿色之间，领略到这天然与人工共同织就的奇观。它浓缩了新疆几乎所有最美丽的山地景观：草原、雪山、松林、河谷……

    “三代”工作传到今天

    巴尔鲁克意为“富饶、富足，无所不有”，梅莲所在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九师一六一团九连，便位于这座大山的深处。

    巴尔鲁克山带给游人的是原始而绝美的景致，带给梅莲和战友们的却是无尽的艰辛——所有的生活物资，全部要从几十公里外的山下运回。由于冬天大雪封冻，夏季来得又晚，每年只有在6月至9月才能吃上自己种植的新鲜蔬菜。干旱缺水几乎是这里的常态，以至于桶装矿泉水都成了人们置办的年货。

    洪水、冰雹、旱灾、风灾、冰冻……这里几乎没有哪一年没有灾害。“在这样连基本生产生活条件都不具备的地方，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贡献。”所有到过一六一团的人，都能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1962年，兵团党委根据中央指示调集1万多名干部职工，到塔城等边境地区执行“代耕、代牧、代管”的“三代任务”，这原本预计3个月便能结束的“三代”工作，一干就是三代人。

    巴尔鲁克山的重要生命线

    1967年，梅莲出生在一个普通军垦职工家庭，母亲是孙龙珍的战友，身怀六甲的孙龙珍牺牲时，梅莲的母亲就在她的身旁。1972年冬，5岁的梅莲眼睁睁地看着3岁的弟弟因大山深处缺医少药而夭折于送医途中。“其实只是常见的出疹子，有医生的话肯定能解决。”梅莲说，从此她便暗暗立志，要早日让大山深处的人们远离病苦。

    中学毕业后，梅莲开始自学中医，由于连队条件差，派来的卫生员走了一任又一任。有一次，新卫生员还没等来，一位职工因误食撒了六六粉的蔬菜而食物中毒，眼看着人危在旦夕，送团部已来不及，大家想起了梅莲，没想到，十七八岁的梅莲真的利用自己所学，把人救了过来。从此，职工们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来寻求梅莲的帮助。

    20岁那年，梅莲正式当上了连里的卫生员。100多人的连队，一年的药费才800多元。为了补充药品的不足，梅莲苦学中药知识，走遍大山采集中草药，自己晾晒、切割，配成药品。山里的水含氟量高，蔬菜又供应不足，人们易患高氟病、骨质疏松、低钙血症，呼吸道感染和关节炎也是常见病，为了更好地为患者治疗，梅莲又自学了针灸。为了给职工们治病，她甚至剪掉了自己长过腰间的大辫子，烧制成中药血余炭，用作止血。

    一六一团有个好医生的事逐渐传遍了巴尔鲁克山，一些附近的牧民在危急时刻也来找梅莲，这通常需要骑马出诊。“一般牧民来找医生的话，一定是得了重病，哪能不去呢？” 通往梅莲家的路，从此成了巴尔鲁克山的重要生命线。

    其实骑马到牧民家出诊，并不是一件浪漫的事。巴尔鲁克山高沟深，冬季路面积雪结冰，道路蜿蜒起伏，即使夏天也很不好走。尽管现在有了柏油路和摩托车，但很多位于深山的牧场，都不能骑摩托车去。

    “最远的地方，骑马单程要三四个小时吧。”梅莲轻描淡写地说，她并没告诉我们，她自己走山路从马上摔下来的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她曾摔下后被马拖着滑了几十米，双臂双腿和整个背被灌木丛划得血痕累累。但这没能挡住她一次次走向深山牧场的脚步。她还把牧民接到家中照顾、诊疗，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为到县里做手术的牧民垫付医药费，都是常事。20多年来，梅莲共接诊7万余人次，仅为贫困职工和牧民垫付的医药费就有4万元，相当于她4年的工资。

    为更好地给牧民们诊疗，梅莲还努力学习哈萨克语，利用去牧民家输液的机会记录和练习，现在基本的哈语已难不倒她。当看到周边哈萨克族牧民因交通不便、家庭生活用品购买十分困难时，她想方设法在自家开了个小商店，方便牧民购买，还允许家庭贫困的牧民们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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