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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好唱口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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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化报 >  2013-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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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好唱口难张
——我所理解的黄梅戏《半个月亮》

    送情郎

    棠  樾

    在中国,以抗日战争为题材的文艺作品写到现在,开始发生一些立意上的变化,比如说不再以军事斗争为主体,不再以军事胜负为结局,而把笔触深入抗争者和侵略者的情感领域,通过道义较量和灵魂博弈来剖析战争的性质,反思战争的灾难。这种变化是意味深长的:当战争双方的所作所为都在谋划如何打胜仗的时候,对于他们的性格刻画、形象塑造,以及由此蕴含的对于战争的解读,都会受到局限;一旦变换视角,让人物形象偏离枪声大作、炮火连天的场面,在战争所关联的情感漩涡中接受冲刷和涤荡,接受挤压和拷问,可以爆发出讴歌抗争者、控诉侵略者的强大精神动力。安庆市黄梅戏艺术剧院新近创作、演出的黄梅戏《半个月亮》,就是这种变化的积极成果。

    把剧情的时间背景设定在抗日战争结束的前夕,是《半个月亮》得以顺利变换视角、深化立意的前提。此时此刻,日本侵略者败局已定,即将投降,不再有军事占领的得意,只剩下战争失败的惆怅。所以,日军指挥官渡边大佐上场伊始,就对莲花唱出来能够令人心碎的那支情歌发生浓厚兴趣,执意要听,非听不可。渡边的心中可谓百感交集:思念着曾经情歌送别而今在战争中葬身火海的千惠,眷顾着曾经绚烂飞舞而今在战争中无声飘零的樱花,检讨着战争所带来的破坏和毁灭,残留着节节败退的心存不甘和最后的疯狂。他太需要听这支情歌了,想在绝望中得到些许慰藉,想在对于歌唱者的征服中得到些许哪怕是虚幻的和意念上的满足。面对渡边,莲花坚决不唱,死也不唱。她的情歌只能唱给心爱的山哥,而山哥为了民族尊严,正在前线跟侵略者你死我活,浴血奋战。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歌唱,并且正告渡边,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到这儿同样休想得到。就这样,戏剧冲突围绕着情歌的唱与不唱展开了。

    莲花的坚决不唱,死也不唱,是拒绝渡边的态度,是宁折不弯的气节,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其实,她心底珍藏的情歌总要唱出来,如果真的始终不唱,剧情也就难以推动和进展了。我们看到,莲花在剧中三次张口,三度歌唱,三种语境,三重韵味,恰恰是这层层递进的不唱而唱,组织着剧作的结构,升华着剧作的思想。第一次张口是剧情铺垫,依托最本色的背景,唱出最质朴的音调,把柔情荡漾的情歌介绍给观众。面对勇敢出征、生死置之度外的情郎,莲花用私语呢喃、意绪缠绵的歌声为山哥壮行,用爱情的力量激发山哥的斗志,惟其这般相爱,一定要彻底消灭侵略者,让更多的人更加长久地享受相爱的幸福。第二次张口是剧情转折,依托最紧迫的关头,唱出最执着的节奏,把两难之间的郑重抉择宣布给观众。面对身陷困境、生死相依的小姑,莲花用若断若续、泣不成声的哼鸣向岚儿诀别,用亲情的力量鼓舞岚儿的勇气——我们虽死无憾,决不屈服于侵略者的淫威,决不动摇半分退让半分。第三次张口是剧情高潮,依托最光辉的理想,唱出最高昂的旋律,把一个手无寸铁的胜利者形象奉献给观众。面对穷途末路、丧心病狂的敌人,莲花继承山哥的遗志,以情歌为匕首刺穿渡边的心脏,以情歌为枪炮摧毁渡边的意志,以情歌为命令向侵略者发出最后通牒,以情歌为宣言昭示《半个月亮》的戏剧结局:今天月缺明天月圆。

    渡边很需要情歌的抚慰,尽管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终于没有得逞,没有实现执意要听、非听不可的非分之想。莲花虽然三次张口,三度歌唱,终于没有唱出渡边所需要的声音,完成了坚决不唱、死也不唱的神圣使命。直到渡边不再需要的时候,莲花却执意要唱,非唱不可,以情歌为武器,给了侵略者精神上的致命打击。我们认为,当冲突双方的情感诉求在对立中发生了颠覆性转换,《半个月亮》的戏剧性便由此确立;我们还认为,当冲突双方的情感诉求以抗争者的坚持和侵略者的放弃而告终,《半个月亮》的戏剧任务便得到圆满呈现。

    或许有人会问,渡边之流的丑陋形象已经牢牢固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描写他们的情感诉求和精神需求,描写他们失意之时也需要安抚,内心也有难以觉察的一丝人性泛起,与他们通常暴露的狰狞面目是否矛盾?在我们看来,战争题材的文艺作品所表达的消除战乱、永久和平的美好愿望应当属于全人类,抗争者用饱受欺凌的经历和奋起回击的行为反抗侵略,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而侵略者用现身说法反思战争的罪恶,也是不堪回首,大势所趋。正是在这一点上,《半个月亮》表现出更加周严的反战思维,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创作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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