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陕西记者  秦  毅   实习生  任  璞

    “2007年同村的姐妹介绍我织布，我就找到了新定位，从开始的每年织700米布到现在每年织1000米布，家里的经济收入也从每年六七千元涨到了每年1.1万元到1.3万元。”陕西省咸阳市武功县普集街乡梅花村的邹大婶这样说。她所说的布便是被称为“武功土织布”的手织布，该布的制作技艺已经被列入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日前记者来到武功县，感受到了土织布产业的火热生机，也感受到了在生产方式改进中，“洋”与“土”的抗争与融合。

    传统土布悄然复苏

    武功县地处关中，历来有娘家以手工织物为女儿作陪嫁的习俗。从前，每到农闲时，到处能看到农妇绕线、织布的情景。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逐渐不再使用土织布，传统的手工技艺远离了人们的生活。乡亲们原以为土织布将就此成为历史，没想到如今不但能再次拿起熟悉的活计，而且可以借此生财。

    2006年，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武功县出现了第一家土织布企业——咸阳苏绘民间土布工艺品有限公司，以“公司+农户”的模式开展生产，将潜藏在民间的一股生产力发掘了出来。继苏绘公司之后，武功县又出现了“武功苏氏若兰手织布专业合作社”等多个生产单位。几年来，土织布产业逐渐成为武功县的一项支柱产业，也使群众得到了实惠。

    南可村是武功县出了名的新农村建设示范村，几年前，在村支书王志辉的倡导下，这个村建立起自己的土织布合作社——南可手织布专业合作社，全村的367户村民基本上都是这个合作社的社员，织布创收已经成为村民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让群众得利才算发展起来了，我们的合作社就是要让群众多多受益。”王志辉这样说。

    武功县的9个乡镇128个村，目前有1万多名村民加入苏绘民间土布工艺品有限公司等几家土织布公司和合作社。在土织布产业的带动下，村民每人每年可织布800至1500米，人均年增收7000至9000元。这个数字不算大，却为没有条件外出务工的农村留守妇女提供了一条实现自身价值的新途径。

    产品“洋起来”闯市场

    “要想让土织布有个好卖相，仅靠传统花色品种是不行的。”苏绘公司副总经理成小红说，这是苏绘公司几年来闯市场的最大体会之一，“土织布要进入现在的家庭，在做工和设计上一定要创新。”

    “我们将土织布定位为礼品，让它具有陕西特色。”该公司总经理赵哲这样描述产品。从公司成立开始，他们就注重不断开发新的花色品种。有了这样的创新，土织布变得不再“土得掉渣”，而是成为市场上的走俏产品，赢得国内外消费者的青睐。

    2009年6月，武功土织布技艺被列入陕西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土织布产业的发展，也不再单纯是工业生产，更有了非遗“生产性保护”的内涵。“纯棉和纯手工是我们特别注重的。我们从源头上控制，保证原料是原纱，并且针对不同的产品，选择不同粗细的线。”成小红说，要做出土织布的品牌，就要突出一个“土”字，充分挖掘土织布“天然、纯手工”的特点。

    少了点“原汁原味”

    产品生产要讲效率，织布环节的纯手工成为卖点，但是纺线呢？据记者了解，在武功县的土织布生产中，多家企业几乎无一例外地放弃了对手纺线环节的保留。

    “完整的土织布技艺有72道工序，我们现在只有织布的十几道工序，而纺线、染色都是由工厂代为完成的。”武功土织布技艺传承人杨咏梅告诉记者。不过，她同时表达了这种改变的合理性：“传统的手纺线是单股线，不结实，现在的机纺线是两股拧在一起的，更牢靠。”“纺线环节在纺织厂完成，线的粗细能够按照花色的要求来定。染色使用有机染料，相对于传统的手纺线，它是不会褪色的。”成小红说。

    陕西省非遗保护中心副主任修建桥在肯定土织布产业发展意义的同时，也表达了这样的看法：“用手纺线的话，终端产品的价格会很高，市场能不能接受很难说。”

    一边是土织布的复苏，一边是土织布技艺中大量工序的舍弃，这一方面符合生产方式不断进步的规律，一方面却没有完整保留住这项文化遗产的“原汁原味”。修建桥渴望看到有一块对传统技艺坚守的空间，不能让过去的文化痕迹随着工业化的发展简单地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