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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抔泥土的芬芳




 中国文化报 >  2013-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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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抔泥土的芬芳
——访五音戏表演艺术家霍俊萍

    “鲜樱桃”老师给霍俊萍说戏

    《石臼泉》中饰鲁丫,获第五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腊八姐》中饰腊八姐,获第十九届中国戏剧二度梅花奖

    本报驻山东记者 孟 娟 陈丽媛

    她长相甜美,气质高雅,却从不讳言自己最喜欢饰演贫民百姓、劳苦大众。她因主演“农村三部曲”《豆花飘香》、《石臼泉》、《腊八姐》,三次与中国戏剧梅花奖结缘。在她看来,五音戏作为从庄稼地里走出来的民间小戏,演的就是一方风土人情,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而她自己,是最被这方水土滋养的人。她,就是人称“五音皇后”的五音戏表演艺术家霍俊萍。

    文心契阔

    1947年,霍俊萍出生于山东省淄博市周村区周村大街一户商业人家,父母都是铁杆京剧戏迷。打从记事儿起,霍俊萍就常听青衣、花旦等戏曲行当,四大名旦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详。每逢父母歇业去听戏,她也会想尽办法偷着溜去,去瞅瞅名家的风采。

    如果用“喜欢”来形容霍俊萍当时对戏曲的感觉,那她对书的情感就称得上“如痴如醉”了。在霍俊萍的记忆里,周村到处都有书摊。“一分钱可以看薄本的,两分钱则能看厚本的。那时,我父母给的零花钱都让我拿去看书的,而且专挑厚本的。”《红楼梦》、《聊斋》、《基督山伯爵》、《茶花女》……这些中外名著,深深地吸引了霍俊萍。“在我心里,那些都是真实的故事。现在想来,我是被艺术的真实打动了。”

    作为商业古镇周村最古老、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周村大街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文化氛围。在霍俊萍的记忆里,周村大街每年都有灯会,家家户户扎灯棚,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整整一条街。而灯棚上贴着的各色剪纸,如《孟姜女哭长城》、《白娘子》、《梁山伯与祝英台》等,与她看到的文学故事一起“发酵”,诱发她展开无尽的想象。有一次,她甚至坐在自家台阶上看了一宿的灯。“这么多的故事,想也想不完,那个美呀,没法形容。”

    1960年,13岁的霍俊萍考入山东淄博文工团当了一名舞蹈演员。正当她对舞蹈要“开窍”时,淄博市五音剧团来挑选演员,眉清目秀的霍俊萍一眼被看中。“那时我喜欢上了舞蹈,而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五音戏,所以特别不情愿。但这些都在我听到五音戏后烟消云散了。”霍俊萍说,她听到的第一部五音戏是《红楼梦》,这一听就发现自己迷上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喜欢得不得了,把自己给化进去了”。

    “如今,回顾我的五音戏生涯,我对戏曲的热爱与执着,其最初的动力还是来源于文学。”霍俊萍说。

    敏而好学

    进入淄博市五音剧团3个月,五音戏表演的集大成者“鲜樱桃”邓洪山收霍俊萍为徒。“鲜樱桃”主工青衣、花旦,他的唱腔朴实简约、柔和婉转,被百姓形象地比喻为“一嘟噜一穗儿,喜的人掉泪儿”。他的表演细腻传神,细致入微,其“飘眉”、“送目”、“飞老鸹”等技巧堪称戏曲表演一绝。“鲜樱桃”反复跟霍俊萍强调:“闺女,唱戏一定要唱出戏理来。”“当初我的理解就是要把戏的意思唱明白,后来我才慢慢体会到,老师讲的‘戏理’不仅包含这层意思,更强调用心去诠释整个戏剧人物,将人物心底的东西展现在观众面前。”霍俊萍说。

    半年后,霍俊萍又拜“筱樱桃”邓吉祥(邓洪山的侄子)为师。“筱樱桃”主攻青衣,是五音戏声腔的另一流派。他的唱腔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深沉含蓄,特别擅长饰演悲剧人物。据霍俊萍回忆,“筱樱桃”扮演的大多是穷人、寡妇,但扮相端庄、大方,有种“人穷志不穷”的气质。“我从中外名著中看过那么多的悲剧人物,所以一下子就‘迷’上了‘筱樱桃’老师。”

    进入五音戏世界的霍俊萍,如饥似渴地追逐着关于五音戏的一切。有一天,当艺委会主任通知她可以上台扮演个龙套角色时,她激动得直想笑。她跑到后台,和唱旦角的老师们一起化妆,开始了自己的舞台生涯。

    “鲜樱桃”、“筱樱桃”在台上的唱、念、做、表,一举一动都使霍俊萍着迷。她天天蹲在边条幕旁边看戏,台上哭,她也哭;台上笑,她也笑,这一蹲就是三四年。“由于两位老师不认字、不识谱,采用口传心授的方式,我的脑子怎么能一下子记得了那么多唱腔呢?于是,我就开始像学拼音字母一样学简谱,像小密探似的跟着演唱者们记谱。”五音戏花旦、青衣有多少种不同的第一、二、三、四句腔;有多少种板式;有多少行当唱腔等等,她都一一记在本子上。

    “但是,老师们口传身授的东西,我视若珍宝。他们以身示范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甚至是一个眼神,其中的分寸感都是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霍俊萍说。

    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霍俊萍全面继承了“鲜樱桃”唱中有说、说中带唱,酸中有甜、甜中带酸的演唱特点,尤其是大段的无伴奏清唱,甚至那些用简谱也难以记录的细致入微的唱腔,她也唱得有滋有味、引人入胜。同时,她又如醉如痴地学习和领悟“筱樱桃”的演唱风格,将五音戏两大流派的精髓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扎根生活

    1963年,霍俊萍参与全省地方戏曲汇演剧目《缫丝姑娘》的排练,她在剧中扮演三号人物左海英。为了排练好这部戏,剧团特从淄博市借来了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的王敦正导演。“他没有让我们对台词,而是给我们阐述剧本,分析人物,讲剧本立意。他带领我们去缫丝厂体验生活,教我们如何与女工们交朋友,观察他们的一切……”在缫丝厂,霍俊萍学会了索絮、理絮、接线头。也许她是学得太像了,那段时间,排练厂上上下下都亲切地喊她“小左”。

    “从这开始,只要演戏,我都得深入生活。”霍俊萍说。1984年,她在现代戏《豆花飘香》中饰演主角豆花。她换上土里土气的大花褂子、肥裤子,到偏远山区体验生活。白天学着推

    车、推磨子、卖油条,晚上回到家里就用豆花的感觉来做饭、说话。这个角色使她获得了第三届中国戏剧梅花奖提名。在《石臼泉》中演鲁丫时,霍俊萍细心观察农村姑娘们的言谈举止,自己设计了鲁丫台步,认真体味角色的心理。演出结束后好长一段时间,她仍沉浸在鲁丫这一角色中不能自拔,不愿说话,不愿睡觉,默默地想,悄悄地哭。正是凭借对这一角色的出色演绎,霍俊萍获得了第五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实现山东省戏曲界梅花奖零的突破。   

    1994年排练《腊八姐》时,霍俊萍在淄博市找了个电话都联系不上的偏僻山区。时值暑假,他们就找了间小学教室,四张课桌拼起来当床,教室就当排练厅。“到了那儿以后,我穿上宽褂子、肥裤子,挎上篮子就去赶大集,和农民挤在一起。那些婶子、大娘、媳妇给我传送的气息,浸透了我的心肝脾肺。”就这样,白天一身苍蝇,晚上一身蚊子,霍俊萍在那儿呆了近两个月。

    在随记中,霍俊萍这样写道:在这里,我看到了她们的劳动,看到了她们的生活,也看到了她们的灵魂。我找到她了,也找到我了……

    看过霍俊萍演的《腊八姐》后,前中国文联党组书记、评论家李振玉说:“这个戏最成功的就是腊八姐这个形象的塑造。霍俊萍塑造的豆花、鲁丫等农村妇女的形象都很成功,她演戏最大的特点就是准确地把握体现人物,尤其她在《腊》剧中把生活化、戏曲化、舞蹈化结合得非常好,这个如果离开了霍俊萍出色的表演,将大打折扣。”中国艺术研究院戏剧理论家郭汉城说:“霍俊萍的表演非常生动,她是真正从生活中创造人物,形体表演有魅力、有特点。”

    2001年,霍俊萍因主演《腊八姐》获第十九届中国戏剧二度梅花奖第一名,成为山东省戏剧界首位二度梅获得者;同年,《腊八姐》获全国“五个一精品工程奖”。

    艺无止境

    五音戏是淄博的地方戏,属全国稀有剧种。自1969年淄博市五音剧团被解散,五音戏一直面临着濒临灭绝的困境。作为五音戏的种子演员,霍俊萍潜心致力于五音戏的挖掘整理、创作和编排工作,并对五音戏进行了大胆改革。

    为了使这一古老剧种更贴近时代,更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她对五音戏的音乐、化妆等方面都做了大胆创新。例如,在化妆方面,她改化淡妆;在音乐方面,她将《沂蒙小调》、交响乐融入五音戏背景音乐中;此外,她还吸收剪纸、木版年画、雕塑、舞蹈等造型来丰富自己的表演,使人物更加优美,更具生活气息。

    “梅开二度”,自然是对霍俊萍五音戏表演艺术的极大肯定。但霍俊萍却说,“不要提获奖,那些都是对过去的鉴定,已成为历史。”她告诉记者,最近这些年,她开始越来越多地反思自己演过的戏、做过的人、干过的事。2003年,霍俊萍正式辞去淄博市五音戏剧院院长职务;2008年又辞去山东省戏剧家协会主席职务。“我要把自己还原到最初的样子,放下曾经的鲜花、掌声、荣誉,放下各种杂念、欲望,回归人性的本真。只有做一个本真的人,才能本真演戏。”

    虽然身无一职,但霍俊萍一刻也没闲着。“我一直在思考,从老师教我五音戏到现在,我继承发展了哪些,有没有守住本质性的东西?我演的“农村三部曲”有没有体现出五音戏的本质,有没有泥土的芬芳?退休后‘功课’好多啊。”随着生活阅历的丰富,情感及艺术经验的累积,霍俊萍发现自己对这些问题开始有了新的思考。她把自己演过的《半把剪刀》(曾被专家称为“一部剧救活一个剧种”)《赶脚》、《观灯》、《思夫》等作品翻出来,重新审视,重新记谱。“在老师和学生之间,我更喜欢学生的角色。”

    作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五音戏的发展也面临着观众越来越少、戏迷不足、人才短缺等问题。“原先田间地头一搭班,来听戏的就可以围好几圈,可现在连淄博本地人都很少听了,五音戏已越来越远离人们的生活。” 身为五音戏的代表性传承人,霍俊萍对此感到很痛心。她认为,五音戏要发展,一方面,剧院要经常深入基层,为老百姓演出一些高质量的剧目;另一方面,要加强戏迷的培养,从娃娃抓起。如今,霍俊萍在淄博师专附小收了41个小徒弟。“我现在有想法办个娃娃剧社,让这方水土的娃娃们先唱起来。不一定非要成为五音戏专业演员,站起来能哼上几句就挺好。”

    在霍俊萍看来,五音戏还是有希望的。她相信,有那么一批人,跟她一样,无论时代怎么变化,都不会改变对五音戏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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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音戏原名“肘鼓子”戏,又名“五人戏”,发源于山东历城、章丘一带,流行于山东中部的济南、淄博及周边地区,其发生、发展、定型大致经历了秧歌腔、五人班、五人戏三个时期:

    一、五音戏的源头——“秧歌”和“姑娘腔”:“秧歌”这一艺术形式和“姑娘腔”这一流行曲调都有悠久的历史,它的传播范围不仅在山东,而且遍及全国。北方叫“秧歌”,南方称“花鼓”,两者都是来自农村社火中高跷或竹马类。山东一带的“肘鼓子”其前身被称作“花鼓秧歌”,这是一种建立在农民群众自娱自乐基础上的通俗艺术形式。它活泼而又简单,易于掌握和流行,因此不断地发展变化:先是农民在田间地头休息时的歌唱加手舞足蹈,再渐渐发展到逢年过节、喜庆祝颂时,在村头或场院有一两人或多人参加的载歌载舞的娱乐形式。相传古时候历城、章丘一带尤为盛行。“姑娘腔”曾是历史上广为流传的优秀曲调。“秧歌”和“姑娘腔”两者的结合是自然的,因为凡是社会流行的东西(如民歌、小调等)都自然地被“花鼓秧歌”所吸收。

    二、从“秧歌腔”到“肘鼓子”,即五人班时期:这不仅是名字的变化,更意味着一种新的戏曲形式从孕育到形成。关于“肘鼓子”的由来,代表性的说法有两种:1.“肘鼓子”是百姓对某种艺术形式的形象化描绘,而这种艺术形式已具有表现人物、叙述故事的戏曲特质,即“以歌舞演故事”。2.周姑子。相传很久以前,章丘有位姓周的尼姑,她不仅学唱过“秧歌调”、“姑娘腔”,还将其变化、发展。同时,她又采用“肘鼓子”的形式进行演唱。这位周姓尼姑突出的艺术才华,感染了一代人。鲜樱桃先生称“周姑子”是五音戏的“二祖宗”。

    “五人班”(即“肘鼓子戏”),自形成到清末明初的百余年间,经历了漫长、曲折的发展,逐渐出现许多个一两人打锣鼓、三四人表演的小戏班。最初表现为一家一户、男女两口子自编自演。如剧情复杂,便采用“换帽子”的演出形式。即为了区分生旦净末丑等不同行当的人物,艺人们借助礼帽、瓜皮帽、彩绸、毛巾、扇子等作为行头。男演女时,头上系块绸子即成了女角,演出过程中换一顶帽子,就又变成另一个人物。演唱中无伴奏,只敲锣鼓,三五人轮换演唱,轮换打鼓。这种演出形式逐渐由夫妻、父子二人扩大到兄弟、哥哥、公公婆婆、媳妇以致整个家庭亲友组成的小戏班。当地百姓习惯称他们为“五人班”。这些班社的艺人们,大多数没有土地,一贫如洗,他们在农忙时打短工,拾庄稼,农闲时便收拾破烂衣物,关门上锁,走村串乡,坐板凳,撂地摊以唱五音戏求食要钱。20世纪30年代,16岁的鲜樱桃也从父亲手中接过由七八人组成的班社,作为班主开始领班,后成为五音戏的集大成者——五音泰斗。

    三、五音戏时期:1933年,鲜樱桃先生率班在北京、天津等地演出,产生了很大影响。1935年,他赴上海百贷公司灌制唱片,百贷公司赠送一面写有“五音泰斗”四个大字的锦旗。遂改“五人班”为“五音戏”。五音戏地方特色浓郁,唱腔优美生动,表演朴实细腻,剧目内容多是民风民俗,家长里短、人之常情,说老百姓的话,演老百姓的事,生活气息浓郁,通俗易懂。由鲜樱桃老师主演的《亲家婆顶嘴》、《王小赶脚》、《赵美蓉观灯》等一批传统戏,深受广大观众的欢迎和喜爱。过去,在山东历城、章丘、邹平等地,流传着“周姑子戏进了庄,忘了喝饭汤;听说周姑子戏来,跑掉了绣花鞋,卖了房子卖了地,也要看看五音戏”的民谣。

    五音戏大约形成于清代中期,距今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是我国的独剧种。由于所流传地域的方言、风俗等差异,大致划分为东、西、北三路。后由于种种原因,东路和北路肘鼓子渐趋衰微,只有西路被一支专业的戏曲团体承续下来,即今日的淄博市五音戏剧院。2006年6月,五音戏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苦涩的享受

    本报驻山东记者 孟娟

    我的灵魂活在第二自我里,由此产生了生命力。从至今到未来,直至生命的终结……这个过程是寂寞的、孤独的、艰辛的、漫长的,却是享受的……

    —霍俊萍

    时针拨回到1961年2月18日,霍俊萍刚过完14岁生日。就在这一天,“鲜樱桃”第一次教霍俊萍戏。整整一个上午,“鲜樱桃”教了她8句唱腔。临了对霍俊萍说:“闺女,你要记住,唱戏是碗苦水,你可一定要喝下去。”当时的霍俊萍似懂非懂,却牢牢记住了一个“苦”字。“要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受别人不能受的罪,苦练、苦钻、苦悟。”

    这一碗苦水的启示,成为霍俊萍成功的秘诀。

    自16岁成为淄博市五音剧团的主要演员后,霍俊萍主演了《琼花》、《啼笑姻缘》、《半把剪刀》等30余部大戏。她演戏非常投入,也很能吃苦。由于长时间练功,她腰脊受损,腰椎盘脱出,非常严重,以至于在演出《石臼泉》时,她的腰椎尖盘已脱出18次。

    1986年,霍俊萍给老山前线归来的战士演出《豆花飘香》,带病连续演了6场,受到了部队官兵的热烈欢迎。6场演出中,她的腰5次错位,但她都咬紧牙关挺了下来。

    1997年,中央电视台《九州戏苑》约她录制节目。当时她腰椎突出,正在接受治疗,同事和家人都劝她不要去。但她为了让全国人民更加了解五音戏,执意前往。在大夫为她又一次推拿复位后,她被人抬着上了火车,中途十几个小时躺着动也不能动。录制过程中,她的腰椎再次脱出,但她仍坚持录完了节目。

    到2001年霍俊萍第二次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奖时,她的腰椎已脱出30多次。长时间得不到治疗和脱出次数过多,导致她的腰椎再也无法恢复,至今仍不时隐隐作痛。

    之所以能如此吃苦,是因为霍俊萍太爱五音戏、太爱她的角色了。在她看来,她与角色是一体的,“我与她们是一,不是二。角色痛苦,我就痛苦;角色烦恼,我就烦恼。只有经历过这千百次的痛苦,才能让角色活起来。”

    霍俊萍说,演戏更重要的是过程,她挺享受这苦、又不苦的过程。“虽然观众的掌声只是一瞬,但为了这一瞬,我愿意奉献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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