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记者 王松松
王华义自幼酷爱书画,打从六七岁起就开始画画。书本、作业本,到处都是他的信手涂鸦。后来,他甚至拿着粉笔在家里的墙上画。为此,他没少挨父亲揍。即使这样,王华义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画笔,“没办法,太喜欢了。”他没进过大专院校,也没拜过老师,全凭自己的勤奋,从各种画册资料中汲取营养。王华义说:“书本就是很好的老师。哪个大家的画我都看,也都学,取众人之长,补己之短。”
国画、油画、水彩,人物、山水、花鸟,王华义都画过。但是,他最酷爱的还是大写意花鸟。在他看来,大写意并不是胡乱涂鸦,它需要极其深厚的功底。“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点都不假。一笔下来,浓淡干湿,咸淡甘糯,功力到不到家内行人一眼就看明白了。”此外,大写意需要将作者的情感用寥寥几笔表达出来,既不能画得太像,也不能太不像。王华义说:“齐白石有云: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这是极有道理的。”
王华义从小练武术,后来还说过相声,唱过五音戏,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历练,毫无痕迹地融入并凸显在他的画幅中。更重要的是,他自觉地将戏剧、武术等艺术体验运用到绘画中来,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我画一只黑乎乎的大鸟,必然要配上些细致的东西,就像京剧中花脸与青衣搭配一样,它俩一对比,雅趣自然来。”王华义笑着说。
丰富的生活历练加上山东大汉的豪迈性情,让他在花鸟画研习创作中有了一种特殊的气质,即大气磅礴、力韵千斤的“精气神”。“但如果以为他是乱发粗服的草莽之汉,那就错了。”山东理工大学副研究员、美术评论家吕鸿钧告诉记者,王华义的笔墨把控能力精细过人,他能将焦、浓、重、淡、清五种墨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南齐谢赫提出的“六法”中,首推“气韵生动”。气者,生气、真气、浩然之气也。看王华义的《大吉图》,其笔下之鸡有昂扬之态,喙口凌厉,血冠奋激,身姿雄健,脚爪如鹰,虽地栖之禽,然“不坠青云之志”。王华义的大写意花鸟画雄健俊雅,真气充盈,生机盎然,意蕴深厚,让人耳目一新。
吴昌硕曾言:“苦铁画气不画形。”王华义尤善以笔领气,给人一种沉雄大气之感。其代表作之一《荷塘情趣》画面重彩泼墨,荷的花、叶、莲蓬浑然天成,画面多层次的变化,映现出大自然的多彩天姿,两只鹭鸶偎依在一起回首光顾,灵动可爱。清人王澍论画:“摄天地明和之气入指腕间,方能与造化相通,而尽万物之变态。”在王华义的《知春》和《大吉图》画作中,一种含蓄的亮丽和饱满的清莹,把人们带进大自然的怀抱中,似乎感到如沐春风的爽意。
在作品中渗透映射时代精神,是当今画家的共同课题。时代精神的注入,使王华义的作品有了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从画面的意境中表达出田园的诗情和悠扬的旋律,真可谓得中国画之精髓。
王华义的花鸟画具有时代画风的美感,在具象与抽象之间,他总能找到一个最佳的平衡点。他在花鸟画中着意禽鸟的位置,而花卉枝叶又恰如其分地穿缀铺排,或块面渲染或白描勾线。主宾象物,各得其位。所作鹩哥、鹭鸶、仙鹤、老鹰、公鸡均栩栩如生,灵动洒脱。他的《不染图》画中大气舒展的荷叶,幽静的莲枝,清丽的荷花与水鸟的动静呼应,使画面气象横生。再如《清韵》画作中,站在巨石上的几只八哥左顾右盼,像在互吐真情且各显其神态。
不少看过王华义画作的人,都觉得他的画里有种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雅趣,耐人寻味。王华义对于花鸟的描绘堪称传神,寥寥几笔即能把最吸引人的瞬间呈现在画面上。在他家露天的花房里,3只画眉活蹦乱跳,一只会用主人的声调背诵唐诗的鹩哥“阿福”。“阿福跟着我有十年了,连我咳嗽的声音学得都很像。”王华义告诉记者,天天跟“阿福”呆在一块,它的生活习性和体态神韵早就烙到他的脑子里了。
有了对阿福的近距离观察,王华义笔下的鹩哥自然也就惟妙惟肖了:黑黑的羽毛裹盖全身,刚硬强劲的锯齿样线条勾画出的嘴巴,辅以黄赭色彩很显漂亮。画幅中鹩哥的眼睛是呈方略圆的镜面构成,鹩哥的黑眼珠被王华义十分用心巧妙地镶嵌点放在镜面里,至于黑眼珠在镜面里的具体什么位置,由画的立意决定,有左有右,有略上有略下,刻画了“阿福”各异的心态表情。有时候,鹩哥鼻子上还要加上一撮毛,鹩哥的心之所欲骤然跃于纸上。
王华义的花鸟画,鸟禽的数量有单有双,单数的显有顾盼就感不平静,双数的依偎相拥就明显安定了。“欣赏他的画作不像看幻灯片,倒很像看视频或电影,有鸟说话音,有风吹花叶声,声情并茂。”画家尹佐民这样评价王华义的画作,“他是在有声有色地告诉我他身边曾经的往事。”
王华义是一位有才气的画家,更是一位刻苦勤奋的画家,他几十年痴迷于大写意花鸟画,已取得斐然的成就。生活中的王华义,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绘画。“有时,我在外散步,看到一棵树长得那么窈窕,就会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看看它那枝子怎么长的。有时,我在电视上看到好的风景便赶紧记下来。时间长了,脑子里自然就有‘墨’了。”
中国花鸟画的研创之路,无非是解决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如果在继承上积之不厚,则难得中国画的精髓;如毫无创新,又将落得“似曾相识”,千人一面。王华义最为佩服和欣赏的画家是八大山人、潘天寿和李苦禅。“但是,师古而不能泥古。比着古人画,那叫练基本功。从古人那里汲取的精华,要消化吸引收融入到创作中,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这才叫大家。”
凭借多年的细心体味与伏案挥毫,王华义的作品终得“自法”。 他很注意画幅涂黑留白法则,很恰当地做到了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细看,其画作构图不拘一式,全凭心像既成,少有重复。“画画,不能依画为画,要不断地在题材上、在技法上推陈出新。”王华义对画面的形式美,有独到的心悟和创新。看他的画会发现有很强的装饰风格,具有现代画风的美感。“梅花盛开万千朵,赏心悦目一两枝。画画不必太满,什么都画出来了就没意思了。要留一些在画外,让读者自己去琢磨。意到笔不到,画面才会有意境。”
长时间的积累和思索,使得王华义作起画来出手迅捷,落笔肯定,带着些许得心应手的酣畅,而全无犹豫定夺的滞涩。“一个人的画风,与自己的脾气性格也有很大关系。我画画,一般先在脑子里构思。一旦构思成熟,立刻挥毫铺就,落到纸上,一气呵成。”用王华义的话说,一看他的画就知道他是个急性子、爆脾气。“但是,我的画最大的特点也正在于画出了我自己的性格,写出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