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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我心中诗
酷爱宁静




 中国文化报 >  2013-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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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我心中诗
——访油画家张祖英

    《自画像》 125厘米×160厘米 2007年

    《创业艰难百战多》 160厘米×150厘米 1976年

    《啊蒙古蒙古》 180厘米×160厘米 2008年

    《流浪艺人》 130厘米×160厘米 2007年

    《梦故乡》 104.8厘米×126.6厘米 1999年

    本报实习记者 王松松

    时光倒回60年,如果你经过上海某条普通的里弄,也许会看见一群孩子正在嬉戏,也许他们正在玩弹子、踢皮球,不过也许你还会看到一个男孩拿着一支粉笔,安心地在弄堂里的地上画画,《画三国》、《画水浒》、画自己心里的故事。如果你有耐心,你可以在那里看他两三个小时,从弄堂的这一头一直画到那头。当然,也许他会很快被妈妈喊回家,因为他必须去解释床单上用妈妈的口红画的图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小男孩叫张祖英,60多年后的今天,他的名前被冠以很多头衔: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油画学会副主席,中国国家画院油画院副院长兼秘书长,北京国子监油画艺术馆副馆长……当然,这一切在他看来都算不得什么,“我就是一个画油画的。”

    追求精神内涵

    张祖英生长在一个文化气氛浓厚的著名茶商家庭,由于家庭的熏陶,绘画是他自幼的兴趣。

    虽然常因误了饭时而受到训斥,但家庭对他的兴趣却极为支持,自初中起即送他到当时上海颇有名气的“现代画室”学习,师从同济大学建筑系的陈盛铎,“他的素描教学深入浅出,富有启发性,每周授课三个晚上,雷打不动。”张祖英的绘画启蒙就在那里开始。

    高中结束前,在父亲、姐姐的安排下,张祖英开始到家庭的世交刘海粟先生处学习。“他家的书房中有中外古今的丰富藏书,特别是大量从欧洲带回的画册和上百张大幅欧洲古典和印象画派仿真印刷油画,这些充满生命力的作品,开启了我对油画认识的天地。”张祖英告诉记者,刘海粟学识渊博,连续多年的每周一次评阅习作和谈论中外画事,让他逐渐开始真正懂得绘画是怎么回事。

    张祖英至今不忘刘海粟先生的教诲:“艺术是一门学问,是学问就要不断探索。”“绘画是愉快的,但也是件苦差事,不努力就会一事无成。”刘海粟还经常告诫张祖英要努力提高各种文化修养。1959年,张祖英同时考取了浙江美院和上海戏剧学院,但由于国家招生体制的原因,他最后留在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时值三年困难时期,美术学院分配不景气,而他却获得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继续深造的机会,开始了自己的绘画生涯。

    他的性格内向,稳重,外表柔顺而内心刚毅,骨子里是高傲矜持的贵族

    质;他的情感执着,深沉,外表冷静而内心炽热,情感通常受到理智的支配而有所抑制。他爱读书,勤于独立思考,不追逐时尚。他知道什么是艺术的理想和真正的经典,什么是贵族的气质和高雅的品位。他不满足于绘画表面的形式美,更注重绘画内在的意蕴美,追求更深层的精神内涵,锲而不舍地向形式美和意蕴美的深度掘进。正像他在《画我心中诗》中所说的:“我想深度也是一种出新,当挖掘到别人未发掘的东西时也就达到了新的境界。”

    进入人物内心

    张祖英专注肖像画创作,源于他内心对于人物的浓厚兴趣。他自小就喜欢画人物,而且特别喜欢刻画脸部。通过对不同人物的脸部的观察和描绘,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进入人物的内心,想象其内心的情感世界。

    油画《创业艰难百战多》是张祖英的成名作。有趣的是他的艺术人生也在“创业艰难百事多”中度过。从上海到京城工作,没有权势背景,开拓一个从无到有的事业,其艰难可想而知。

    1977年,婚后的第二天,张祖英开始创作《创业艰难百战多》。“我们4月30号结婚,第二天他就开始了长达30天的创作。”张祖英的妻子戢遐龄目睹了整个创作过程,“起初我一直以为他喜欢陈毅的坦荡、率直和他的儒将之风。也把这幅作品看成是那歌颂英雄时代的应时之作。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和我对他越来越深入的了解,才渐渐体会到他有一个英雄主义时代的烙印和英雄主义的情结。”

    在这幅画里,没有表现出具体的赞誉,画面以突出人物的精神为主,表述着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崇拜,张扬着民族精神,在参加1977年建军50周年美展时受到一致好评,并成为张祖英油画创作风格的代表作。这幅英武而儒雅的将军诗人陈毅肖像,也被公认为历史人物画的范例之一。

    在创作了战火纷飞中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陈毅的形象之后,张祖英转而描绘和平环境中的普通人。从农村劳动者到年迈的学者,从清纯的城市女性到历尽风霜的边疆牧人。《塬上》(1984)是肖像与乡土风情相融合的作品,干燥的空气和明亮的阳光,淳厚质朴的陕北农民与他放牧的羊群,构成开阔和煦的生活场面。题材类似而相为映照的作品有《清风》(1991),那是一个在清爽湿润的稻田里劳作的江南姑娘,她正在系住被清风吹开的头巾。占据《塬上》画面大片空间的是秋季阳光下的北方高原,占据《清风》大片空间的则是夏雨初霁的水乡阡陌。富于特色的环境描写成功地衬托出人物的性格和心境。

    张祖英的肖像画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和表达方式。简洁和精练是他的肖像画给人的鲜明印象。他的画面中没有琐碎以至于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将一切与画面主题无关的细节都做了处理。

    获得心灵自由

    “诗言志。”古人评述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其实一幅画往往就是一首诗。它是寄于绘画语言的精神表达,但在生活和创作中,真正体味,实际去做到却并不容易。张祖英却对这种诗画相通、情景交融的意境理解得相当透彻。

    上世纪70年代末,适逢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时代的巨变给油画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张祖英和当时的许多年轻画家一样,为如何用更恰当、更具个性的语言来表达主观感受,已有的经验如何与新的探求相结合苦心追寻。1984年,张祖英在未承担任何职务的情况下,发起并推动了中国油画界具有历史意义的黄山会议的召开,会议决定第二年筹办“中国当代油画展”。在准备参展作品时,张祖英随队到河北长城各点登涉,之后又去了新疆。站在城头极目远眺这些古代文明遗存在绵延山峦间起伏远去的壮丽景象,近观脚下断垣残壁所形成的强烈对比,激起他心灵的震撼和情感波澜,《古道系列》的创意由此而生。

    《古道系列》借助于这片有着深厚历史积淀的土壤为素材,创造了一个个能让心灵遨游的天地。在这些作品中,画面的时空是相对和可以转换的,“在我看来,究竟是连绵长城的哪个关隘,古丝路的哪个古文化遗址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借用那些地老天荒的山河,让阳光与投影、月色和雾霭映照它们沉寂千古的灵魂。”

    自《岁月》于1986年“中国当代油画展”展出后,近十年间以长城与古丝路为题材,张祖英陆续创作了《旷寂的回声》、《下弦月》、《传说》、《通往河西走廊的隘口》、《远去的金山岭》、《蔚蓝色的天空》、《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夕》、《没有驼铃的空谷》、《屹》、《远山的呼唤》等十余幅作品。

    “古道”系列和之后创作的“山”系列多幅作品,在绘画的手法上,张祖英仍然习惯于用写实手法来表现自己的感受,但却又不受客观景物的局限,着力于表达精神内涵。“当我笔下不把它们的外在形态作为创作终点而作为创作起点时,便取得了某种心灵的自由,从而超越具象视觉的经验并从中提炼出抽象意味来述说某种现代哲理,以更加积极的态度来面对人生。”

    张祖英善于通过对生活素材的提炼、概括和营造,把平时似乎熟悉但在现实中是不多见的局部重新组合,形成新的境界。他的风景画并不完全是客观景物的写实,而是强化了主观情感的表现,对自然景物进行了理想化的加工处理或重新组合,“我想突破自然景物的限制,获得心灵的自由,以营造富有个性情感和人生哲理的意境。”

    挖掘自己的艺术语言

    作为中国美术家协会油画艺术委员会和中国油画学会双重秘书长的张祖英,策划和参与组织了第一、二、三届中国油画展,“当代中国山水画·油画风景展”等一系列推进中国油画发展的学术工作。近十年来,他既是展览的策划者与工作者,又是一个画家,这样的多重身份让他在中国油画发展方向这个问题上看得更透彻。

    “中国油画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在张祖英看来,油画在中国正展现出蓬勃生机,当前每年几十万的考生、数十万从业人员和各种艺术活动如雨后春笋的兴旺景象,就是明证。

    “当然,我国油画艺术在品质和深度上与欧洲传统精华还有相当距离,总体上还是缺乏底蕴。犹如平锅里的发面饼,虽然铺满锅底,其中却漫布空洞,显然在此基础上难以盖起高楼大厦,更不要说攀登艺术高峰。”张祖英不论在自己创作还是向别人传授经验时,总是把夯实基础挂在嘴边,“应该在当前中国油画的各个层面向深度开掘,提高它的总体水平,切实加强油画的本体语言研究,对其涉及精神表达和艺术技法方面进行深入探讨。”

    近年,因工作变动,张祖英有机会以较多的时间投入创作实践,赴各地名山大川采风写生,特别是多次赴欧美各主要博物馆细览,并与师友同道切磋研究经典名作和艺术流派兴衰与变迁之道。通过对比认真体悟和思考,张祖英提出,油画家要提倡创造的精神自觉,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作出有价值的创造贡献才能留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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