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广西记者  宾  阳   实习记者  李  舒

    “今日是歌圩，心欢喜来来，乡党委挂帅，摆台唱嘹歌……”在广西百色市平果县太平镇耶圩，吃过午饭，村里的大人时常带着小孩聚在露天的小歌台唱壮族嘹歌，悠扬的歌声不时在山村荡漾。

    黄氏兄弟情醉歌圩

    “歌台就是欢喜地。”村民们说，那里原本只是个坑坑洼洼的小弯坡，之所以能变成歌台，少不了两个大功臣——黄华当、黄华政兄弟俩。

    “哈嘹”是壮语“赶歌圩”或“我们一起去游玩”的意思，表示壮族人的热情友好，也是平果嘹歌一个曲调。据长期挖掘、研究嘹歌文化的地方学者农敏坚介绍，嘹歌发源于平果，产生在明代，至今还在县内广泛传唱，并流传于右江上游和红水河流域。

    “我们这里的群众都爱唱嘹歌，建个歌台会有更多的人来唱。”退休教师黄华当说，祖祖辈辈都唱嘹歌，兄弟俩从小在嘹歌的熏陶下长大，对嘹歌有一种深厚的感情。

    乡亲们很赞同黄氏兄弟俩的想法。说干就干，大家捐款捐物，投工投劳，舞台、小广场、歌圩亭……几个月时间，一件件歌圩设施变戏法般地在当地出现。整个歌台共投入30多万元，黄氏兄弟俩占了三分之二。

    因为有了歌台，耶圩成为县里的嘹歌传承基地。农历三月十五是耶圩传统歌圩。今年，歌圩当日举办了嘹歌比赛，来自全区各地市县的86对嘹歌歌手参加比赛，引来数万人观看。“从来没有哪次歌圩日有这么多人。”黄华当说，“尽管遇到经费不足等诸多困难，但往后还要建成嘹歌新村，吸引更多爱好嘹歌的人，把动听的嘹歌传唱下去，流行开来。”

    传承百年的浪漫

    “学者称嘹歌为原汁原味的壮民族音乐、壮民族原生态的‘百科全书’，当地群众则称之为‘母歌’，即一切歌谣之母。”平果县文体局副局长蒋剑说，嘹歌是壮族民歌的一朵奇葩。

    嘹歌主要由《三月歌》、《日歌》、《夜歌》等传统长歌，以及《入寨歌》等多部传统短歌和新近搜集整理的《恋歌集》、《散歌集》等组成，共4万余首，16万多行。

    “《三月歌》描述壮乡风貌，《日歌》表达青年男女的爱慕之情。”蒋剑介绍，在野外唱完《日歌》，晚上还要到村子里唱《夜歌》。《夜歌》由《路歌》、《贼歌》、《建房歌》3部长歌与短歌《入寨歌》组成。《路歌》唱路上见闻，《贼歌》抒发向往和平与自由的情感，《建房歌》是一部介绍壮族建筑干栏式房屋的长歌，生活气息浓郁。“嘹歌唱法多种多样，内容丰富，涉及行路见闻、季节气候、民情世俗、婚丧嫁娶等，对当地民族学、社会学、历史学、民俗学、语言学等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蒋剑说。

    “嘹歌在当地也叫‘风流歌’，充满浪漫色彩。”百色市传统文化传承中心主任姚茂勤说，二声部嘹歌是平果嘹歌最常见的对歌形式。每到歌圩，男男女女就自由地寻找歌伴，对唱嘹歌。通常是自由组合的两男两女。男的领唱，女的附和。“歌者因此以歌会友，寻觅知己，互诉衷肠，舒缓压力。”

    正因为这种浪漫色彩，在民国时期，壮族嘹歌被视为“伤风败俗”而受到禁止。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流行音乐在内地的推广，嘹歌受到严重冲击，演唱嘹歌的歌圩、歌书和民间歌师急剧减少，歌馆不复存在，壮族嘹歌加速衰落。

    嘹歌在复兴

    2003年7月，平果哈嘹乐队成立，他们创作了以嘹歌元素为主的《月亮》、《故乡》、《古谣在传唱》等壮语新歌，迅速成为广西新民歌潮流的中坚力量。之后，平果的嘹歌开始了新时期的复兴。近几年，由平果县精心打造的平果嘹歌组合和哈嘹乐队等嘹歌演唱队，6次走进中央电视台录制“民歌中国”等音乐节目。

    2008年，平果嘹歌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在政府的扶持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传承发展嘹歌的队伍中来。2010年，平果县小学开设了嘹歌兴趣班，平果县“银朵雷尼”壮族童声合唱团也正式成立。2011年，平果嘹歌《木棉树下两相依》在首届中国原生态民歌盛典展演中荣获金奖。

    耶圩狮子山是平果县二十个歌圩之一，每逢圩日，歌者遍满山头，各种腔调的山歌此起彼伏。“人气很旺，各村各寨的嘹歌爱好者三五成群地在树荫底下尽情对歌。”蒋剑说，虽然唱嘹歌的人不少，但大都是大叔大妈，“有的年轻人甚至不会说壮话，怎么唱嘹歌呢？狮子山是嘹歌传承的一个关键阵地。”

    蒋剑说，目前，县里正在规划把狮子山改造成为一座原生态的嘹歌公园。筑台阶、修凉亭，还有在山上的平地修建一个大舞台，让乡亲们有更舒适的环境唱歌，以歌会友。同时会定期组织各类对歌比赛和普及活动，还要将原生态的民歌跟旅游结合起来，把民族文化与旅游产业衔接起来，以文化带动经济，以经济促进文化，让平果嘹歌越唱越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