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四川记者 梁 娜 通讯员 钟 华
四川省宜宾市珙县珙泉镇肉鸽子乐团的负责人尹绍平最近越来越忙了。“下半年是行业旺季,现在订单已经排到11月底。”尹绍平乐呵呵地告诉记者,即便今年再忙,他也不用担心会像往年那样被人“撬”生意了。“在理事会的统一协调下,全县所有民间演艺企业就像一家人一样。”尹绍平说。而他所说的理事会,就是今年6月珙县成立的全省首个农村群众文化理事会。
尹绍平算得上珙县演艺行业的元老级人物。上世纪90年代,他从珙县川剧团下岗后,便召集10多人,遇到乡亲们有红白喜事,就去助兴演出。“刚开始干这行的还不多,百姓的文化生活需求也很简单。简单的灯光、音响,十几个节目就可以完成一台演出。”尹绍平告诉记者,然而近20年来,珙县百姓的文化需求增长迅速。“干这行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对节目的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简单的唱歌跳舞已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尹绍平说。
在珙县文化广播影视新闻出版局市场科的登记本上,记者看到目前全县统计在册的大小演艺团队共有168支。珙县文广新局副局长邹强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每支队伍按最少10人计算,整个珙县也有超过1000人的演艺从业人员。每支队伍就算每年演出100场次,全县每年演出至少也有1.6万场次。”邹强告诉记者,“虽然表面看起来珙县农村演艺市场蓬勃发展,但是行业迅速膨胀,市场供大于求,不健康演出、相互压价等各种恶性竞争也相继出现。”
对于珙县农村民间演艺行业的情况,珙县文化广播影视新闻出版局局长邓怀健着实伤透脑筋。“全县共辖17个乡镇,所有红白喜事的演出全部在村民家门口进行。我们接到举报说某个村正在表演不健康节目,等我们赶到时,节目早已结束,采集相关证据非常困难。”邓怀健说。
然而,令邓怀健头疼的还远不止这些。“17个乡镇仅有6个文化专干,且实际工作中涉及群众文化工作的人员比例更是少得可怜。”邓怀健对记者说,专业人才缺乏直接导致政府送文化下乡与群众实际文化需求不符。
一边是政府开展工作缺少深入群众的有力抓手,一边是长期活跃在基层的民间演艺组织缺少有序的管理,为何不把这些民间演出团队整合起来,利用政府协调管理功能,通过他们的力量实现政府送文化下乡的功能?邓怀健这个大胆的想法,立即得到珙县很多民间演艺组织的积极响应。“建议对遵纪守法的公司给予奖励,对演员进行提升培训。”“如果能把文化站的排练室借我排练,我愿意每周组织演员给镇上的群众免费演出一场。”……在实际走访征求意见过程中,邓怀健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经过一年多时间筹备,2014年6月4日,四川省首个农村群众文化理事会在珙县珙泉镇成立,主要承担群众参与公共文化活动中的组织、管理、决策、监督、完善等工作。
在群众文化理事会“姓”什么的问题上,珙县文广新局纠结了很久。如果姓“官”,那么,运行模式上必定会同从前一样。几易其稿,理事会最终确定姓“民”。群众文化活动,从群众中来,就得回到群众中去。“让群众做主,群众才有归属感。”邓怀健坦言。“民”姓的理事会,政府部门仅对其做相关指导,并不直接参与理事会日常事宜。
“理事会以节日和重大庆典活动为契机,突出主题,策划活动,保证群众月月有戏看、天天有活动。”珙泉镇群众文化理事会常务理事梁和信介绍。此外,理事会还承担了文化站的日常工作,结合农民群众文化需求,组织开展科普教育、时政宣传、文艺创作、艺术培训、文艺演出等公共文化服务活动,并利用本地民间优秀文化资源,打造特色文化品牌,组织开展对外交流,听取和收集群众对文化工作的意见,提出合理化建议等。政府利用管理职能,对演艺行业进行规范,同时利用政府专业人员,对会员单位进行业务培训和指导。
如今,珙县的农村群众文化理事会已成功运转4个月,受到社会多方关注,同时也有不少人提出疑问:一个公益性的民间文化组织怎么运转,靠什么运转?这也是珙泉镇文化站站长暨群众文化理事会常务理事陶友昌烦恼的事情。陶友昌说,理事会的长期运转除了靠各位理事和会员单位的自愿行为,今后恐怕还需要靠一些市场化手段维持,但如果进行市场化运作则需要相应的机制和法人身份支撑,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