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英英

    12月13日下午，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龚旭东、湖南图书馆研究馆员赵惠等做客湖南图书馆湘图讲坛，以“每个人身边都有活的历史——如何挖掘、记录口述历史”为主题，讲述了他们从事口述历史工作的经历和感受。

    幸存抗战老兵见证历史

    湖南图书馆口述历史工作“寻访抗战老兵”始自2009年， 6年来，寻访工作组奔走于省内14个地市（州），行程数千公里，寻访到130位抗日老兵，他们中有步兵、炮兵、工兵、侦察兵、通信兵、坦克兵、伞兵、骑兵、运输兵、后勤医护兵等。老兵们的文化程度、能力水平各异，既有国难当头自觉投身抗日的黄埔嫡系，也有抽丁入伍被迫当兵的农村青壮。作为湖南抗日历史的亲历者和见证人，他们经历了抗战中有影响的事件和战役，如蒋介石征兵动员、焦土抗日、长沙文夕大火、印缅远征、徐州会战、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保卫战、湘西会战、湘鄂会战、日本投降等。几年来，工作组外出采访百余次，共采集到几百个小时的口述录音资料、录像资料、2000多幅图片。2013年5月，在采集的录音、录像、图片资料基础上，通过整理、补充、核实后，《湖南抗战老兵口述录》一书结集出版。

    “我们的口述者都是亲历抗日战争的老兵，他们的民族精神和奉献精神是非常值得保持下来的，我们所收集的资料都经过了严格的考证而成为真实的历史资料。”赵惠介绍，“寻访抗战老兵”访谈工作，以中立性为基本原则，不加任何观点，不作任何引导，尊重受访者的本意。她说，“口述历史不单是探讨那些说出来的，还要找出那些没有表达出来的，并且要考量历史记忆可能会出现的差错。作为口述资料的传递者，图书馆必须挖掘和筛选那些受访者忘记了的，或者是已成碎片的，抑或是与事实有明显差错的东西。”

    收获，不仅仅是史料

    赵惠介绍，“刚开始做这项工作并不容易。首先是怎样寻找到这些抗战老兵？我们通过互联网发布召集信息，发动社会力量，并建立QQ群，收集人物信息，结合图书馆的相关资料确定采访对象。另外人力也不够，由于这些老兵都是高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所以我们几乎是抢救性地进行资料采集。最忙的时候，一天采访3个人，连轴转。”赵惠回忆，印象较深的一次是与“关爱老兵”的志愿者们一起去采访向光礼老人，通往他家的路非常难走，一个接着一个坑，且被雨水遮盖，看不出深浅，汽车很难前行，所有的人只好下车步行，减少车的重量。路面全是烂泥，要从一个泥堆跳到另一个泥堆。

    向老独自一人住在一幢很大的破木楼里。进入房屋，看得出这儿曾经的气派，但因长年失修和少人居住，只剩下空旷和萧索。老人说他是民国28年（1940年）8月抽壮丁当兵的。入伍前读过3年书，当时家里有3个兄弟。到了国民党部队，除了学习军事操练还学了电工，分在了通信团。抗日战争期间，他主要参加了滇缅公路电线路的架设，保障滇缅抗战有线电的通畅。随后从滇缅回国，在国民党某空军基地也是从事电路维修和架设，并与飞虎队陈纳德先生有过交往，老人说陈纳德为感谢他架线，送了他一件飞行皮袄，他至今还保留着。“我们提出能否见见这件皮袄，老人欣然同意，从他昏暗、破旧的小卧室里翻了出来，皮袄已非常破旧。采访的100多位老兵中，有的生活条件很艰苦，还有的饱受病痛折磨，但他们都非常坚强和乐观，那份淡然的心态只有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才能够具备。”

    深入挖掘民间的抗战记忆

    口述史让曾经的历史变得鲜活，充满了原生态生活的质感，其研究工作应该大力推广。“南京大屠杀发生以后，关于这段历史的民间记忆和整理是缺失的，那些幸存者们也没有及时留下资料，这段历史资料和记录，从上世纪90年代才开始通过当时在场者的书信、日记进行整理。”龚旭东说。

    湖湘口述历史研究实践平台暨青少年口述历史培训基地也于12月13日正式成立，这个平台将关注3个方面的发展，第一是培养青少年注意和收集身边历史的能力，推动他们从事口述历史的采访工作。第二是培养大学生志愿者更专业的能力，发动他们从事口述历史的资料收集、研究和整理工作。第三是召集大批社区口述历史的志愿者进行培训并实践，收集社区老人的历史记录。“我们希望通过对口述历史的推广，让中国更多的历史被挖掘和记录，让更多的人知道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