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孩
出差到山西运城,晚上会完朋友已10点多。于是,把电视打开,正好播放电影《少林寺》。这部具有标志性的功夫电影不知看过多少回,可每次看,还是被深深地吸引住。我不精通武术,年轻时曾有意无意练过一阵。那时,主要受中国电影《少林寺》和日本电视连续剧《姿三四郎》的影响。我清楚地记得,我练过几个月后,在与同学摔跤玩耍时,几乎很少有吃亏的时候,有一次竟然同时将两个同学摔倒。这下火了,以后就很少有同学再跟我动手脚了。仅此,我那时倒没有到少林寺出家当和尚练武术的想法。
等我长大些,接触的事情多了,对武术的兴趣就减少了很多,但对习武之人从心里还是充满敬畏的。记得在农场工作时,有位姓何的师傅武功十分了得。关于何师傅的传说很多,说他精通八卦掌,会打陈式太极拳,还有人说他会半夜起来在房后站在酒瓶上打太极拳。更有传奇的说法是,何师傅白天在家里种地,晚上在一家企业值夜班,一年四季,工厂大门大开,从来没有丢过东西。
我跟何师傅见过几面,有次没人的时候,我对何师傅说,当地人都说您武功很好,我想领教一二,开开眼。能有机会跟何师傅学习太极拳,这当然是大好事。然而,几个月后,适逢当地的一家报纸创刊,我从农场调到那家报社当记者,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何师傅。我所以这样回顾,无非是要说,我跟中华武术,具体说与陈式太极拳还是有着一定缘分的,尽管曾经是擦肩而过。
在去运城之前的一周,我曾到与之相邻的黄河对岸的河南省焦作市进行了3天的采风。在这之前,我去过山西的五台山、浙江的天台山,但不知这云里的云台山会是怎样的出奇,怎样的别有洞天,怎样的当惊世界殊。
我们到达云台山是在上午9点,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温暖。从汽车里出来,我被眼前的云台山大气磅礴的画面给震慑住了。这里是太行山的余脉,跟山西平顺的太行山横断面很相似,如果你站在山巅,往西北遥望,可见山峦巍峨起伏,可往眼前一望,从山巅到山脚几乎是垂直的,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马平川。这景象真是太神奇了!特别是那山的颜色,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使人不由得想到那幅名噪一时的巨幅油画《铜墙铁壁》。我没问导游刘蕾,那幅名画是否以此山脉为原型的,反正透过这铜墙铁壁的气势,我已经能感觉到云台山的魅力了。
看云台山需要眼光,也需要情感,更需要体力。临来之前我就不断告诫自己,要量力而行。果然,走到山里时,刘蕾就悄悄告诉我,如果您体力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您不是特别想去温县的陈家沟吗?那就节约点体力。
最初看到陈家沟的名字,我原以为是镶嵌在深山里的一个村子呢。等黄昏时分到了陈家沟,才发现这里是平原。令人想不到的是,陈家沟太极拳文化旅游区规划面积竟然达30平方公里。走进供奉陈式太极拳创始人陈王廷的纪念馆,站立在陈王廷雕像前,我朗声说道:祖师爷,晚辈来看您来了,感谢您为我们陈姓带来了荣光!见我如此感慨,一位中年武者向我走来,当地的同志向我介绍,他叫陈正雷,乃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陈式太极拳第十一代传承人。
从纪念馆出来,天色已暗,我们来到武术馆,当地的陈式太极拳高手要给我们做表演。太极拳在中国甚至世界很普及,据说已经在世界上150多个国家广为传播,习练总人口达3亿多,对此我一点也不怀疑。试想,在乡间田野、城市公园,哪一处看不到太极拳的身影呢?虽然我们都是外行,可当太极高手们做出几个大的动作时,我们依然大声叫好。三四个表演后,陈正雷和另一名大师王西安上场了,他们的程式不同,一个疾一个缓,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潇洒自如,仿佛各自在抚弄自己的琴弦。
大师表演后,气不长出,收放自如,博得热烈掌声。在我们起身之时,当地的有关工作人员请我和另外几位散文名家留步,说纪念馆希望我们为陈式太极拳题字。我听罢连连摆手,说在祖师爷面前岂敢胡言乱语,另外我对书法也不擅长啊。有关工作人员说,来的作家中就你一个人姓陈,别人都可以不写,你应该写。无奈,我只好硬着头皮抓起了毛笔。我想到,对于这样的地方,人们一般都会写“武魂”“神武”那样的词,我必须出新意,这样即使字难看也就不怕了。我以为,一个武术家,要真正被后人所记住,他必须要开宗立派,像戏曲界的大师梅兰芳、程砚秋那样。既然陈式太极拳是太极拳之源,我何不用“一拳开天”来命名注解呢?想到此,我不假思索地挥毫写下了“一拳开天”四字。一位陈式太极拳高手对我说,你这是对陈式太极拳最好的肯定。我笑答,在各位行家面前献丑了,我这点智慧完全是祖师爷给我带来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