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刘妮丽
纽约时间8月27日至30日，首部中美联合制作的原创百老汇舞台剧《春江花月夜：赛珍珠》在纽约林肯艺术中心·寇克剧院全球首演，《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媒体竞相报道。
本剧由江苏省镇江市委宣传部、镇江市文化广电产业集团、华江亿动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联合出品，中美艺术家联袂创作演出，是“华江国风原创计划”实施的首个项目，搭建了中美文化交流的新桥梁。记者专访了《春江花月夜：赛珍珠》制作人、华江亿动文化传媒执行总裁唐晓蕾，解析一个中美合作舞台剧背后的制作故事。
怎样的中国故事才有全球市场？
《春江花月夜：赛珍珠》从策划到制作、包装、营销均由国际化团队运行操作。“如何以国际视角讲好中国故事？我们在故事题材方面做了大量调研工作，耳熟能详的中国传统故事非常多，如《梁祝》、《白蛇传》，但吸引国际观众是个难题。从文化背景到欣赏角度，国外观众与国内观众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经过对纽约、伦敦等城市的舞台剧潜在细分市场分析之后，我们选择了具有当代意义的中国故事。”唐晓蕾表示。
赛珍珠是美国人，这位以《大地》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在中国生活了40多年。她把中文称为“第一语言”，把镇江称为“中国故乡”。她晚年回到美国，成为拥护女性权利、倡导国际收养和种族理解的先驱。几十年来，她的人生故事获得中美两国人民的关注与认可。赛珍珠毕生致力于架设东西文化的桥梁，她的名字与传奇故事是中美文化交流的里程碑。赛珍珠的故事具有国际意义、能被全球观众认可。赛珍珠的经历与唐代诗人张若虚的诗词《春江花月夜》中所描述的意境非常契合，于是，舞台剧的故事结构便以《春江花月夜》5个篇章来描绘赛珍珠的人生。
经过多次采风，主创团队认为，长江在赛珍珠的生命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为将这条重要的河流搬上舞台，寇克剧院被改造一新，长江宽1.8米、深0.9米，是美国林肯中心大卫·寇克剧院至今为止最大纵深的舞台布景，也是纽约艺术中心从未有过的舞台改装方式。“为了实现这一场景，我们将舞美费用提升至制作费用的3成以上。长江连接着大洋两岸，象征着剧中人物东西方文化的血脉。舞美设计师与团队做了大量的设计图，发现了许多技术难题，比如对于舞台防水林肯艺术中心有着严格的标准，还有漂流系统如何体现，水的温度与过滤环境是否可以让舞蹈演员适应等问题。”唐晓蕾说。
“如何以国际视角表达东方元素，这部剧在不少地方做到了。我们在剧目中呈现的东方元素很多，书法及太极的展现以及《春江花月夜》古琴曲的演奏，是最为吸引欧美观众的部分。古琴、太极、书法等丰富的中国元素和江南人物风情在剧中有着生动的体现。”唐晓蕾表示。舞台上一条河流蜿蜒盘绕，从满坡披绿的梯田到斗笠蓑衣的农夫，都透露着中国地域文化特色。而整部剧中更以毛笔字装饰彰显东方质美，推手、太极八卦等与现代舞舞蹈元素融合，而国际化叙事方式又令观众能快速理解其中内涵。主创团队还从美国洛杉矶、中国镇江精心挑选了30余名演员，其中包括专业舞者Vanessa和艺术家Margie Gillis。
商业效益吸引欧美主流演出商
首演时，唐晓蕾邀请了来自美国、加拿大、意大利、法国、英国、荷兰、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国的演出商来观看；音乐剧《蜘蛛侠》团队的创始人也到场观看，百老汇音乐剧《狮子王》的导演及制作人朱莉·泰莫也到场观摩，并意向共同合作，希望《春江花月夜：赛珍珠》在纽约百老汇驻场演出。“有欧洲演出商积极与我们洽谈欧洲巡演事宜，也有相当部分演出商提出直接购买整部剧的区域版权，进行本土化的复排。”唐晓蕾表示，全球共有60余家演出商前来观演。
在演出开始前，《狮子王》总导演朱莉·泰莫来观看预演，认为“这部剧的舞蹈元素、多媒体呈现等，在商业领域都有出色的商业价值”。朱莉·泰莫的评价得到了市场的验证。此次在林肯艺术中心大卫剧场首演4场，门票售出9成以上，欧美观众占到了观众总人数的2/3。
从百老汇的商业模式分析，在美国，音乐剧及舞台剧的长期收入大于电影，首演的主要任务是建立品牌，获得主流媒体认可及观众口碑的基础，基础打好了，这部剧的长期商业效益就有了保障。“在进行项目可行性分析的时候我们进行过细致测算，预计3年时间收回成本，第4年开始盈利，但从首演的4场来看，这个周期会变短，目前我们正在对巡演及驻场演出模式开展细致的安排。首演后社会效应的放大使得很多资本机构伸出橄榄枝，《春江花月夜：赛珍珠》目前入选2015国际艺术基金大型舞台剧资助项目，近期已经公示。”唐晓蕾表示。
剧目制作征服三大难题
这部剧的创作与制作过程经历过许多艰难，第一个难点在于创作。在舞台剧中，作为制作人，可以有几种选择：第一种是购买成熟的且被市场认可的舞台剧取得区域性改编权，如将《歌剧魅影》、《猫》改编为中文版；第二种是将成熟的小说、电影或其他IP创作为舞台剧；第3种是从剧本开始便完全原创，这显然挑战最大、难度最高。“如何将一个创意经过创作、制作、宣发营销创造出在国际上被观众认可、具有艺术及商业价值的作品，难度很大。”唐晓蕾坦言。
原创剧目第二个难点是创作与制作团队以及演员的管理与协同工作。这部剧是目前中美首部联合制作的舞台剧，创作团队、演员、制作团队来自不同的国家，多国团队存在很多文化差异、工作习惯差异，如何将每个人的创作热情调动起来并且能协同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美国，舞台剧制作机制为制作人负责制，在中国为导演负责制，组建这部剧的创作及制作团队花了很多心血；另外，美国有着严格、细致的剧场工会体系、演员管理法律法规以及知识产权法律法规，管理的工作量及难度也很大。完成整部剧如同管理一个系统工程，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均会导致或引发其他环节的问题，在严格细分管理的同时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及创造力，才能保证舞台剧的顺利完成及上演。”唐晓蕾说。
第三个难点是宣发。纽约是汇聚全世界舞台剧精品的城市，世界各国的舞台剧登上纽约的舞台，若想在艺术品质上被认可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主流媒体的挑剔与苛刻是众所周知的。不过，他们本次演出得到了《纽约时报》的认可，对方以整个艺术版面介绍《春江花月夜：赛珍珠》的创作与制作情况；并且，在演出当周，《纽约时报》在其艺术评价板块给出了总第4的好成绩（其中《歌剧魅影》、《狮子王》等剧目为常年在榜的作品），对其艺术水准给出了高评价，这也是《纽约时报》首次对中美联合制作的原创舞台剧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在纽约首演结束后，《春江花月夜：赛珍珠》将在美国其他城市及欧洲巡演，争取进入百老汇驻场演出。据唐晓蕾透露，目前他们已经跟国内的演出院线进行洽谈，计划2016年下半年回国巡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