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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长城 万千气象




 中国文化报 >  2016-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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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长城 万千气象
——张国龙的多维度艺术

    《厚土》 960×300厘米 综合材料 2012年

    《绿长城》 280×1000厘米 综合材料 2012年

    《浮·生 No.3》 150×230厘米 综合材料  2015年

    《浮·生No.4》 230×450厘米 综合材料 2015年

    艺术家简介

    张国龙:现任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

    1988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获硕士学位;1997年毕业于德国美因兹大学自由艺术系,获硕士学位。

    □□赵士林

    讨论张国龙的艺术是件很吃力的事。因为张国龙不仅是位艺者,还是位思者、行者,他是位多维度的艺术家。

    张国龙的思是一种深层的文化思考,他的行是一种丰富的人生历练,他的艺是思和行的审美结晶,他的作品是思艺行的组合。

    作为艺者的张国龙

    张国龙的实验艺术已成为中国实验艺术的标志性事件。从黄土元素的生命之歌到龙飞凤舞的原始图腾,再到抽象表现的随意、偶然和灵活,他悠游于具象、抽象、亦具象亦抽象、非具象非抽象之间。如同他为自己某些作品的题名:观象—造象—构象—幻象,在他的作品中,总飘溢着一种超以象外、得其环中的灵动,一种即感性又超感性的诉求,一种虚实之间的悠游寻觅,一种形下形上之间的大气磅礴的流转。

    《问土》系列作品背景是宇宙洪荒的庄严神秘伟大,反映出一种深厚的根的意识。那不是上帝造人的伟大和震撼,不是一位外在的人格神的神秘的赐予,那是一种从自然中氤氲而出的生命的蓬勃,流溢着这个民族亘古以来的强烈的彻入骨髓的天地意识。一种原始混沌中魂与魄的融合,生命的自然诞生,地老天荒中的萌动、伸展。

    天地之大德曰生。《问土》系列,黄色为主色调,这是一个早熟的农业民族的质感和色调,体现了民族心理的积淀。金木水火土,土据中央,内涵着一个民族的生存意识和价值取向。黄土的材料元素厚重而富于张力地诠释了宏大的文化命题。

    作品《造像观象》系列同样是中华民族文化意识的极有气魄的展现。龙飞凤舞,龙和凤是中华民族两个最古老的图腾,是中华文化缘起的象征。张国龙的龙和凤,那浓烈的色彩,红黄黑白的使用既节制又极富于视觉的冲击力,如同鲁本斯的用色,决不繁复但却具有内在的强烈的感染性。

    看到龙在云蒸霞蔚中的张扬,就想起老子说的:“恍兮惚兮,其中有像,惚兮恍兮,其中有物”;那一排钢浇铁铸的鸟的队列,轻盈又坚实,面对的是宇宙洪荒、天地玄黄……

    《荷花》系列是张国龙的新作。说起荷花,我们想到的是《爱莲说》,是出水芙蓉的清新俏丽。但荷花在张国龙的艺术视野中,纳入了季节的构架,形成了壮阔、浓烈的时间意识,以及宇宙背景的时间意识。荷花通过张国龙的意匠经营,妩媚之外平添了时空深度的大气。

    张国龙的很多作品系列,往往刻画出无垠的弧线、深藏着恢宏的椭圆,向你展示着宇宙的风景线。即便是《方·圆》系列,看似装饰感极强的单纯的几何体中,由于材料的精心妙用,总是让人感受到积淀厚重的内涵和喷薄欲出的张力。

    抽象系列,色彩、线条看似凌乱却有内在的组织,在凸现着格式塔心理学的异质同构,一种阿恩海姆完形的张力、对应和内在的沟通。在张国龙的抽象表现中,仿佛有波洛克的激情喷射、有基弗的浑厚历史影像,但每一幅画面都鲜明地结晶着中国元素,红、黄、黑富于民族原始意象的跳跃。

    一种材料美学的大气磅礴的展开,使张国龙的作品带有一种宏大叙事的气魄,从题材到表现,从意蕴到形式。

    张国龙的作品作为实验艺术,对材料倾注了极大的文化思考。准确地说,他力图将材料上升为形式。材料超越了传统艺术中所扮演的媒介工具手段的角色,自身走到前台,上升为艺术本体,凸显了文化价值,成为文化象征。

    在张国龙这里,材料自身形成了艺术,艺术的意境、肌理和气象,就像中国水墨画的计白当黑,没有画的绢纸本身就是艺术的有机体,所谓满纸江湖、烟波无限。

    材料在张国龙这里,是进入一种哲学意识,一种美学的构成。张国龙处理材料,是赋予自然、物质以生命。

    傅雷说过,美术每到山穷水尽之时,就回到自然,以获取新的灵感和生命。张国龙对材料的关注,就具有这样一种美术史的价值和意义。

    材料取自自然,材料就是自然。张国龙通过影像、装置等对材料的有机整合,推出了一个新的自然。张国龙将质料经营成意象时,就是赋予了质料以形式,将自然质料的潜能化成艺术形式的现实。他的实验艺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成功范例。

    作为思者的张国龙

    每次和张国龙聊天,他的思维总是表现出一种近乎亢奋的活跃,天马行空、纵横驰骋,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以致和他接触一段时间后,我已确信:他的那些英气逼人的作品,背后活跃着他的海阔天空的思考。

    他的思考是哲学的,是文化的,是艺术的。人和自然、人和社会、人和自我,生与死,四大人类文化的基本问题都通过他的思考成为艺术的支援意识。因此有了《当代·艺术·材料·空间》这本著作。

    他是材料思考的先行者。他思考形式如何深入到材料,意蕴如何渗透到材料。他思考艺术的复杂与简洁、深邃与朴实、材料与精神、细节与整体,艺术的有机生命的诞生。他的思考,将古典的追忆、现代的感受、后现代的诉求熔于一炉,将中国、西方、世界纳入一个视野,但他的思考的灵魂却是中国的。他说:“我有我的方式,就是生命力、生命能量或者气的研究。你看我所有的作品都是‘气’,实际上‘气’在人在,‘气’没有了,人也就没有了。”

    在张国龙的艺术之思中,展开了自然的、文化的、原生的、历史的、中国的、西方的、写实的、表现的、实验的多维度,一种艺术史的多维度、一种文化诉求的多维度、美学风格的多维度。

    多维度实际上有三大纲领:天、地、人。三大纲领最后又都聚焦于中国传统一个最辉煌的文化命题:天地之性人为贵。

    因此,张国龙的艺术之思,最后发出了这样的追问:人在哪儿?

    作为行者的张国龙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搜尽奇峰打草稿,这是中国艺术的古训。张国龙就是这样一位艺术的行者。张国龙的人生历练,从东北到西北,从工业社会的钢铁元素到农业社会的黄土元素,有两种集体无意识潜入他的艺术心理,积淀在他的作品中,就是现代工业的冲力、震撼、气魄和传统农业社会的深厚、稳重、单纯。

    在中国,他从东北到西北,在世界,他从中国到德国。中国传统文化的实用理性传统、农业宗法社会和自然经济衍生的文化气质,而德国作为思想家和诗人的国度,它的理性严谨传统都在张国龙的情思意致中留下深深的沟回;中国从旧石器甲骨文、龙图腾到齐白石、徐悲鸿、黄宾虹的象形和笔墨,德国从丢勒开始的精确严肃的艺术风格到抽象表现主义,青骑士团的艺术追求,都在张国龙的艺术生涯中刻下原始的印记。他说:“我是从德国回来的,我特别喜欢理性的东西,所以每个作品里都会流入理性的思索。比如红方块、线,它是一种相互制衡、相互补充的关系。这或者就是中国人讲的‘静观’,他们之间这种天圆地方就是一种静观。这是我一直在关心的一个主题。”

    所谓天下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人生之旅丰富的深厚的感悟形成了张国龙的文化情结,积淀了中西艺术的不同而又互补的旨趣。

    艺术家的襟怀、见识、思维深度直接决定着他的艺术品位。张国龙独特的人生之旅——行、思想之旅——思,和他的艺术之旅——艺,其实是同一个生命旅程。作为思者,他为自己的艺术提供了文化深度;作为行者,他为自己的艺术提供了人生厚度;作为艺者,他使自己的所思所行上升到审美的纬度,形成了独到的,不可代替、模仿的艺术风格,焕发着经久的艺术魅力。

    (作者系中央民族大学哲学与宗教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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