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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做永远的乡村歌者
想念央珍
躬身低俯绘布衣




 中国文化报 >  2017-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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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央珍

    张小兰

    十月十三日,这一天,我因颈椎错位疼痛难忍,很早就离开单位到医院治疗。这一天,我整个人都感到特别的难受,我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今天到底怎么了?”

    几位北大的同学给我发微信,纷纷询问:“央珍走了是真的吗?”不会的,我淡定地说,一定是有人弄错了。

    可是后来,冷冰冰的事实传来。

    十八时三十五分,瑞典华裔设计师GALO从瑞典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悲痛地说:“叶雷(他的助理)哭得很厉害,央珍太可惜了!”他是从北京的一位朋友那里得知的。

    GALO与央珍结识于二○一三年五月。那一年,由我策划并操办的“温馨之约——中国瑞典文化传媒论坛”在斯德哥尔摩举办。知名藏族女作家央珍是我邀请的演讲嘉宾,介绍西藏文学的发展。她的演讲非常成功,我真的为央珍感到骄傲!为了避嫌,我没有声张我和央珍是北大同学同宿舍的关系。我还邀请了我和央珍共同的北大同学高建彪,做论坛的瑞典语翻译。那一次,我们三个人齐心携手,推动了论坛的圆满成功。

    GALO说,他后来多次来北京,央珍几次邀请他们一起叙旧,还介绍一些北京的朋友帮助他。由于知道GALO身患癌症,她把西藏温暖的毛毯送给他,嘱咐他在北京注意防寒,保护好身体。每逢瑞典大使馆举办重要活动,GALO也邀请央珍参加,她只要在北京一定会欣然前往。

    “她是那种特别简单、特别善良、特别重感情的人。”GALO说,“我给你打电话,是怕你太难过,想劝你不要因此继续伤了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因为你也是特别重感情的人。”

    此时,觉得潮水快要决堤了,我们再也说不下去了,匆匆挂了电话。

    所有的往事一幕一幕感觉似梦似幻。

    人是很容易健忘的。如果有人问我,几个月前的今天在做什么,我肯定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些事却永远记忆犹新:那些我和央珍在一起愉快相处的往事。

    二○一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晚上,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天,央珍邀我和另一位北大同学陈君宏小聚。我们在一家餐馆吃饭,开始天气还不错,不承想饭后出来时,突然大雨倾盆。马路上的积水,瞬间淹没了腿肚,我们不得不撤回来。等到雨停了,才往外走,由于地面的水实在太多了,要走到远处藏学研究中心敞开着的那个大门,路途又远又困难。离餐馆最近处,有一个可以进入院子的大铁门,但是晚上有铁将军把门。央珍说,看来咱们只能爬门了。

    于是,几个年过半百的同学,其中还有著名学者,趁着夜幕,上演了一场攀爬大门的喜剧。陈君宏和他的小儿子身手不凡,几下就翻过了大门,高高地一跳,落入院内。央珍毫不畏惧地噌噌几下,爬到了几米高的大门最高处,腿却被高耸的铁棍拦住,实在迈不过去。我穿着长裙,爬到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位置,叫天天不应。尽管满脸成功喜悦的陈君宏在门内为我们加油助威,我和央珍两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回到地面上,蹚着深水“跋涉”一两百米,走那边的正门去了。

    那一晚,我们几个同学在央珍温暖的北京家中,和他们夫妇二人一起,喝茶聊天,真是有说不出的温馨。她家的小狗嘎嘎看上去也很开心。

    第二天,我和央珍互发微信,调侃自己昨晚的壮举。央珍风趣地说:“京城惊现女贼,年龄不详,估计不到七十,注意防水防盗。”又说:“再也不会忘记这次聚会,吃完饭,看海,爬门。”

    央珍每一年暑假,都会回到她在拉萨的家小住。她说,只有在拉萨,她的身体状况才一切正常。在北京时,身体总会有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我想,央珍这次是回拉萨的家长住了吧,作为我国第一位创作长篇小说的藏族女性,央珍的成名作《无性别的神》等系列作品,都取材于她的生命所属的那片神奇的高原。

    我的脑子很乱。大学宿舍过去的那些美好的时光,有那么多回忆不完的故事。关于央珍的所有记忆,我都会永远珍藏在内心深处……我不能流露出内心太多的悲伤,怕打扰她温暖而安详的告别。更因为,央珍是一个那么乐呵呵的人啊,她永远不会离开我们。我们和她的相聚,再相聚,永远是美好人生的组成部分。

    或许,有一天,她会从拉萨回到北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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