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学思 文/图

    1963年，当时的江苏省文物工作队、苏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联合发掘组对吴江县梅堰镇东北袁家埭新石器时代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在遗址出土的一件灰陶的腹部近底处发现了一组刻画蚕纹，由此，学界认为吴江地区的蚕桑养殖史自此肇始。

    “水乡成一市，罗绮走中原。”吴江的盛泽是太湖流域蚕丝的重要产区之一，明清时期，逐渐发展成兼具丝绸生产和集散功能的专业市镇，甚至以一镇之力，与苏州、杭州、湖州并称为“四大绸都”。盛泽的丝绸以质优享誉海内外。盛泽丝绸1910年曾获得意大利都灵博览会最优等奖，1915年还曾获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丝绸业的发展兴旺使得这一地区逐渐形成了内容丰富的桑蚕丝绸习俗，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非小满戏莫属。

    小满戏不是戏种，而是由蚕丝行业祖师崇拜演绎而来的民间酬神演戏活动。据记载，1840年，盛泽丝业公所兴建了祭祀蚕丝行业祖师的公祠——先蚕祠。相传小满这天是蚕神诞辰，因此每逢小满节气，盛泽丝业公所都会出资宴请各班社在祠内的戏楼连唱三天大戏，所演的戏目都是盛泽丝业公所董事们反复斟酌点定的吉祥戏。“先蚕庙里剧登场，男释耕耘女罢桑。只为今朝逢小满，万人空巷斗新妆。”从流传下来的诗句里，可以想见过去每逢小满戏演出时先蚕祠的热闹场面。

    时光流转，如今漫步于盛泽的街道，旧时热闹的绸行庄面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东方丝绸市场、东方纺织城等现代化的纺织品交易中心。其中销售的纺织产品也由过去单一的丝绸发展到包括化纤织物、棉布、装饰布、家纺布等十余个大类、近万种商品。

    “盛泽的纺织业占全镇工业产值的95%，纺织企业有2500多家，如今绝大多数盛泽人的生活都与纺织密切相关。”盛泽镇社会事业局局长吴文青说，尽管当前纺织业的主营产品不再是丝绸，但盛泽人对于曾经锦绫为市、丝绸立业的发展史却十分看重。

    1999年，盛泽镇政府出资528万元将当时作为粮库的先蚕祠重新修复、恢复原貌，翌年又恢复了小满戏的演出习俗。“尽管此前小满戏因为各种原因停演数十年，但这一习俗在盛泽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人们心里还是十分怀念的。如今得以恢复，十分难得。”盛泽民俗学家沈莹宝说。

    “现在每逢小满节气，小满戏的演出会连演10天，剧种除了原来的昆曲、京剧外，还增加了越剧、沪剧、锡剧等。”盛泽戏曲协会会长陶国宏说，如今为大家演出的大部分是盛泽戏曲协会下的11个民间戏曲剧团的180多位演员。现在，小满戏除了具有过去娱人娱神的功能外，更多地成为盛泽当地戏曲爱好者展现自身才艺的固定舞台。

    陶国宏坦言，如今喜欢表演和看小满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而要让这一习俗与时俱进、不断发展，还需要积极创新和拓展小满戏的传播途径及手段，吸引更多年轻人的目光。

    近年来，小满戏活动尝试利用网络直播技术进行微信直播，有越来越多的年轻观众可以通过移动端参与和观赏小满戏。每年的小满戏开幕式还增加了面向中小学生的“言传身教小满戏”环节，今年，这一活动还进一步拓展为“我学小满戏”青少年研学活动。此外，今年盛泽镇社会事业局还组织举办了以“小满”为主题的儿童画展，鼓励孩子们用画笔记录下他们眼中别具童趣的小满戏。

    联络剧团、运输道具、整理服装、调试乐器、给演员化妆……小满戏的演出时节是陶国宏一年里最为忙碌的时候，但他投入的神情里流露出的却是无比的享受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