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  芳

    “为何我今夜如此感动，为何我今夜如此动容，当春风吹来，我重温岁月，一股股热流在胸中奔涌……”7月28日，在唐山举办的纪念唐山抗震34周年文艺晚会上，马氏三兄弟浑厚的低音在唐山灯火辉煌的夜色中共鸣，低沉雄浑。这个夜晚，是马子兴、马子跃、马子玉三兄弟难得的一次聚首，三人合唱的歌曲也似量身定做——《感动》。

    “新唐山变化太大，每次回来都不认识路，‘火柴盒’房子越来越少，花园式生活小区越来越多，高度现代化的唐山，故地难重游，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儿时的记忆。” 马氏兄弟小时候被禁止玩耍之地南湖，当年是唐山市有名的塌陷坑，人迹罕至，如今柳绿花红，鸟语花香，已成为闹市中一方世外桃源。一切都很久远，一切又仿佛近在眼前。

    “唱《感动》时，我眼含热泪，因为地震纪念墙上有我母亲的名字。”马子跃说，1976年唐山大地震，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父亲赴北京看望马子玉，幸运地逃过那场天灾，而他们的母亲，却因地震永远地离开。

    一门三兄弟，都是男低音

    平民育虎子，马氏父子的事迹一度在当地传为美谈。正是与地震错身而过的工人父亲，培养出了三个国家一级演员、男低音歌唱家——河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马子兴，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艺术指导、歌唱家马子跃，总政歌舞团歌唱家马子玉。

    “那时候家里再穷，我父亲也会订一份报纸。”马子跃回忆说，一台古旧的收音机，一把自制二胡，一副象棋，几乎成了这个“现代版窦燕山”教子的全部装备。“当年，我父亲省吃俭用，一定要供孩子读书，希望我们都能上大学，这在现在看来再正常不过，但在当时，人们都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

    通过坚韧不拔的努力，马子兴考入天津师范学院声乐系，从此与男低音结缘，在他的带动下，马子跃、马子玉先后走上男低音的发展之路。

    犹记当年塑料花

    1983年2月，在声乐领域声名鹊起的马氏三兄弟与唐山有关机构一起筹办了救助唐山大地震孤儿的赈灾义演，演出在当时唐山唯一的综合文化设施——开滦唐山矿工俱乐部举行。

    能容纳1800人的剧场座无虚席。除了演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松花江上》、《咱们工人有力量》、《驼铃》、《故乡啊，故乡》等曲目，马氏三兄弟还演唱了国外以及我国台湾地区刚流行起来的通俗歌曲，让唐山观众领略到别样的声音。闭幕时，马氏三兄弟接受了热心观众献花，虽然不是鲜花而是塑料花，他们仍感到无比欣慰。离开时，他们把这些装饰门厅的塑料花放回原处。

    《长征组歌》： 40多年唱了1000多场

    “音乐是可以记录历史的，唐山地震后，社会上涌现了许多纪念抗震救灾的歌曲，我们音乐工作者应该用歌声、用音乐记录那段历史，反映那个时期人们的思想感情和精神面貌，还原当年的时代特征。”基于这种精神，马子跃誓将他与《长征组歌》的情缘进行到底。

    1965年，年仅20岁的马子跃参加了《长征组歌》在北京民族文化宫的首演，此后40余年，马子跃参加了《长征组歌》1000余场演出，对《长征组歌》的历次演出如数家珍。这个自称《长征组歌》热心收藏者、整理者、研究者的文职将军，已被视为《长征组歌》研究的权威。

    马子跃共收藏了500多册有关长征和《长征组歌》的书籍、100多万字的珍贵历史资料和图片、各个时代的资料500多份，藏品之丰之广，令人惊叹，他的房间也因此变成了“小型《长征组歌》博物馆”。

    “《长征组歌》是一部用尽我一生也唱不完、讲不完、写不完、收藏不完的经典作品。”马子跃说，他的几次重走长征路，每当自己的脚印和先辈的脚印重合时，对长征的理解就会加深一步。他的下一个计划就是把《长征组歌》40多年来的1000多场演出提炼筛选出100个故事，讲给后人听。

    “记忆有时候不是很准确，必须用翔实的史料来论证真相。任何编造的历史故事，听起来似乎都是精彩的，但这些编造的故事，对这个事件本身，都是一种伤害。以讹传讹的故事往往传播、转载得更快，你说这不是事实，你的反驳很容易湮没在连篇累牍的报道中。”马子跃保留着《长征组歌》第一个节目单、第一张唱盘，他在国家大剧院经典课堂上为年轻一代讲《长征组歌》的首演，做客央视《新闻会客厅》、《艺术人生》等栏目，为更多人讲述《长征组歌》的故事。

    最让马子跃引以为豪的是他收藏的周恩来总理与《长征组歌》首演者的一张合影。这张合影摄于1965年8月24日，北京酷暑难耐。当时剧场里没有空调，周总理拿着一把折扇，边看演出边扇。有一个电风扇是吹三面旗的，工作人员拿来冲着总理吹。总理说：“别冲着我吹，演员和指挥更辛苦，他们更热。”

    38年后，马子跃在仓库一箱子废旧纸片里找到了3张底片，由于当年没有广角镜头，周总理和《长征组歌》演职员工的合影是分片照的，三张底片拼在一起，这张“失踪”许久的照片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颜。

    盼望再回故乡合唱

    马子跃忙于《长征组歌》事业的同时，马子兴、马子玉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成就斐然。马子兴集多年从事声乐表演、教学、研究之心得，历经三载，撰文49篇，结集出版《歌海觅真》。今年8月底在俄罗斯举办的“纪念马克西姆·米哈伊洛夫国际青年演唱家歌剧比赛”上，马子兴担任评委。这是河北省声乐专家首次走出国门，担任国际声乐比赛评委。马子玉的独唱专辑《国宝低音炮》前不久也出版发行，收录他演绎的《不了情》、《月亮代表我的心》、《三套车》等歌曲。

    在外界听来，马氏三兄弟的音色极为接近，很难分辨，但他们自己认为，虽为一母同胞，兄弟三人的低音却风格迥异：马子兴是学院派，擅长咏叹调；马子跃是典型的军营唱法；马子玉则是现代派，融入了通俗唱法的许多元素。

    唐山一别，马氏三兄弟重回各自的工作和生活。但三位从唐山走出来的男低音，心心念念地想为家乡再做点儿什么，“希望再为故乡一起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