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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大家来负翁
书 者
意态横生
颇有逸趣
物象雄奇笔墨魂
书坛传真




 中国文化报 >  2009-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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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大家来负翁
  柳宗元诗
  领略古法生新奇
  息交以绝游
  惜墨如金

  韩天衡

  在20世纪的书画篆刻领域里,来楚生(负翁)先生是一位绕不过去的实力型大家。他在这三个互连的姐妹艺术里都有独特的风格、非凡的成绩。然而,先生的一生,若北山之幽芝,如悬崖之矫松,香则香矣,高则高矣,却始终是寂寞的、坎坷的、清苦的,不为常人所认知、击赏。拥有超迈的成就而未能享有对等的社会回报,这也许就是来先生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命运。诚然,旁人的伤感并不代表他本人。他在这浩瀚博大的书画篆刻天地里浸淫了一生,给了他慰藉,给了他愉悦,无忧无怨,自得其乐,拥有着一片灵魂翱翔的白云蓝天。

  最严历也最诚实的裁判是岁月。岁月能扫荡天下的虚名浮誉,岁月亦能令蒙尘的金子发光。有些人炫赫的生前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声匿迹;有些人的辉光则因岁月的更替光艳万丈。来楚生先生显然属于后者。

  有比较才有公正的鉴别和品评。与20世纪同辈中的第一流大家比较,来先生都是当仁不让的。他的绘画,笔墨洗练,敷彩清丽,造型奇崛,境界幽邃;他的篆刻章法突兀,以离生合,用刀苍辣,格调警峭;他的书法,笔致圆融,结字博大,熟极而生,操守高迈。总之,他的书画印,都饶有自辟径畦的不凡特征。

  艺术皆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皆由推陈而出新,舍此则不足论艺。来先生的国画,若从溯源的角度去探讨,远则得力于八大。他在笔墨上善于做减法,乃至做除法,尽得删繁求简、以一当百的妙谛。在气格上则去其冷峭,而以明洁温馨出之。他的画近则得力于潘天寿,潘先生那独步千古的霸悍,则被其避短求长,巧妙地以圆婉朴厚出之。

  来先生的书艺,篆隶行草皆擅,有渊源而又能濯古来新,自成一家。即以他的草书论,他远则师法明人黄道周,黄氏的书格冷峻方刚,结字险俏,而来先生则移步换影,以宽博酣畅出之;近则受到潘天寿变格“黄”体的薰陶,远择近取,消而化之。他的草书虽师法黄、潘,却是不被笼罩,自设庙堂,堪与两前贤三足鼎立的。具体而言,黄道周妙在严重,潘天寿妙在硬峭,来楚生妙在矫茂。尤其来先生善取篆籀笔法中的使转,从而将难以调和的结字的圆融酣畅与形迹的矫健、骨气的洞达合三而一,使所作之书更饶字里的内涵和字外的风神。来先生的篆刻,远则得两汉魏晋之妙,而旨趣在率真纵逸、硬朗天成;近则吸取了吴让之、吴缶庐的作风。其中有二点值得一谈,一是来先生的印风由吴缶庐“道在瓦甓”的理念生发开来,而获得了大气、质朴、简括、古淳的艺术效果,特别是他所作的佛像图案印,更显杰出,是前无古人的新腔;二是来先生对缶庐“做”印的原创技法,会与心而运于手,在印面修葺制作上采用了“十八般武艺”,他善借鉴,不以失魂为代价。借鉴是为我所用,化他为我,而非为人借去,我为他用,成为奴隶。如果说在“做”印面上,吴缶庐妙在破而不碎,以合求离,来先生则别样地达到了破而不碎,而主旨则在以离求合。所谓“以离求合”,即在印面上营造一个似虚而实的气场和空间,尽量地拉开字与行的间距,从而获得“疏处可使走马,密处不容插针”的疏密强烈效应。以离求合,离而不隔,大开大合,气贯神旺,殚精竭思,自出机枢。因此来先生的印,在今天看来,更具视觉冲击力,更具现代感。

  来先生是推陈出新的智者。智者之为智,往往是对古贤及其绝迹能攫其神理而弃其形貌,心相融而迹相背,所谓貌离而神恰。来先生正是这样的智者。若再作一层的思考,结合来先生在书画篆刻三方面取得的卓著成就,笔者以为,还可以总结为一个“通”字。鉴古,则能广采博取,上下求索,不粘着、不自缚、不息脚,与古贤之治艺心路、精神通;克己,则能心无旁骛、虔诚攻艺,不畏苦,不自小,不自大,与天公所赐之睿智、禀赋通。外通古今,内通心智,则必开启迈向大家之通途!来先生以其成功的实践如此启迪着我们。

  来楚生先生暮年的攻艺方法也是自有特点的,或一个时期集中作书,或一个时期集中治印,一如年轻时那么执着迷恋和激情四溢。我以为这跟“文革”时期艺坛的死寂,无当今名家招架不住的酬应特殊环境有关,当然,更是先生视艺术为唯一的崇高信念所致。(本文附图均为来楚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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