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旗 秦玉杰

  吕端其人，生于北宋幽州安次（今河北廊坊）。吕端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最近，河北省廊坊市剧作家兰万玲以这位廉洁奉公、大智大勇、三朝为相深受广大民众爱戴的北宋宰相为素材，创作了一部新编历史故事剧，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塑造了以吕端为代表的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特别是通过展现吕端的为官、处事，讴歌了小事马虎处理，大事坚持原则，忠心为国的一代名相。近日，笔者观看了该剧在河北省第一届河北梆子艺术节上的演出，得到了几点启示。

  在我国的传统戏曲中，有正剧、悲剧、喜剧之分，《吕端》一剧，则以正剧加喜剧的风格呈现给观众。故事讲述了宋太宗病重时对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宽厚持重的二皇子元侃十分器重，但尚未选立太子。以李后为首的一伙奸党觊觎太子之位，妄图立其长子元佐（疯癫）为太子，于是，围绕着“权位”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观众的审美情趣已经发生了变化，人们不再喜欢没完没了的“起霸”或“马趟子”。《吕》剧，无论在剧情的衔接或是人物的语速上，导演杨晓彦都力求紧紧把握满足现代人们的审美需求这一关键点，使人们看来紧凑而不拖沓。

  全剧的表演，在不脱离传统戏曲程式化的基础上，糅进了现代语言与真实的、生活化的表演。如吕端为了举贤荐能，想将太宗皇上赐与自己的手谕让给寇准。当寇准推辞时，他便在家不上朝，女儿凤竹称他为“泡病号”；无事喝酒时与女儿的一段戏，加进了“三高”——即“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的词句；在夫人埋怨吕端多年来只顾朝事，忘了家事，就连“双休日也都上班”；在吕端决定典宅嫁女时，凤竹说：“听说近年廊坊的房地产‘噌噌’地往上涨”等等，都让观众忍俊不止、哄堂大笑。当吕夫人与吕端的一段对唱“人都说我嫁了个大宰相……”时，风趣的现代生活语言，道出了宰相夫人的付出与苦涩，那种嗔怪让人同情并深深理解。吕端劝夫人“你待我辞了这宰相，天天陪你唠家常，白天陪你唱皮黄，夜里给你挠痒痒……我把前前后后几十年，亏你欠你的全补上，我保证感情专一决不娶二房，咱白头偕老夫妻双双上天堂……”一段既调侃又情真意切的演唱，让观众捧腹不止的同时，也带给观众思考与感慨，一个兢兢业业为官的人，对亲人的那种愧疚表现得淋漓尽致，让身在现实社会为工作而忙忙碌碌的人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感到那样的贴切与真实。

  河北梆子以高亢激昂为主要特点。在以往的众多剧目中，多以青衣、花旦、老生等行当为主要人物。《吕端》这个剧目，一号人物为吕端，选定的演员是净行，这无疑对作曲是一个难点，如何把全新的音乐唱腔设计准确地赋予这个人物，并打破以往河北梆子唱腔史上净行板式单调的现状，作曲姬君超做了突破性的改革。音乐唱腔设计从人物的性格、剧情的变化以及人物情感的需要出发，大胆地借鉴了慢板、反调等板式。如第四场“追杀”后，吕端的一段中心唱段“尊一声我的糊涂仙……”吕端处在当时的政治漩涡中，平时在朝中忍字当头，小事不计较，被人误认为糊涂，多少年宦海沉浮，始终谨严处事，不图名利却仍未能摆脱厄运，他苦苦思索，内心深处对世间的你争我斗有着一种深深的感叹。一大段抒情的唱腔，意味深长、跌宕起伏、深沉激愤、铿锵饱满，使吕端这个人物的内心活动得以充分体现，作曲精道的音乐唱腔设计，开了河北梆子史上花脸行当不再单一的先河。

  另外，戏的一开场，围绕着宋太宗病重，选立太子一事，李后与淑妃各怀心态的紧打慢唱，采取了单唱、重唱、合唱的样式，既突出了河北梆子旦行委婉优美的风格，听起来又让人耳目一新。

  清人黄周星曾讲过“论曲之妙无他，不过三字尽之，曰‘能感人’而已。感人者，喜则欲歌、欲舞，悲则欲泣、欲诉，怒则欲杀、欲割，生趣勃勃，生气凛凛之谓也。”（《制曲枝语》）不难看出，戏曲中音乐唱腔揭示人物内心情感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从而更加强调了它巨大的艺术感染力。

  戏曲是综合艺术，尤其是现代舞台上，一桌两椅已满足不了观众的审美需求。《吕》剧的舞美设计段光杰，以虚实相结合的方法，赋予了深刻的文化内涵。台口的侧幕和沿幕均采用篆体字书写着毛泽东的词句：“诸葛一生为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两块文言《论语》的吊景，给剧情增添了一种历史的厚重与深邃的意蕴，折射出吕端这个人物用《论语》“修其自身”的品格。同时，《论语》通过吕端，穿过2500多年的时空又向人们走来……

  《吕》剧成功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廊坊本地历史名人为素材编写而成的。同时，这也是多年来首次将本地历史名人用本地观众喜闻乐见的河北梆子剧种呈现在舞台上，使观众感觉非常亲切。首次在廊坊的演出，场场爆满，从始至终没有一个观众中途退场，演出中掌声、笑声不断，演出结束时观众仍恋恋不舍，不愿离去，有的观众连续看了4场，他（她）们说：“这是廊坊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