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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虎”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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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嫁给了萧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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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心回家




 中国文化报 >  201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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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虎”趣事

  何 申

  我属虎,生下来虎头虎脑的,小名就叫老虎。可我3岁时(1953年),总闹毛病,把大人急得够呛。我爸上街,看见有集会喊口号“打老虎”,扭头回家说,可把病根找着了,人家打老虎呢,他能好受?快把名字改了!打那以后,我就不叫老虎了。

  其实全是胡乱联系,还有人说那年人民公园的老虎也打蔫。但好多叫老虎的小孩由此改了名,却不为假。改名管不管用不知道,反正过一阵我就好了,还挺结实,而且还有点虎脾气,爱打架,打不过,也打。还好,邻居都知道我家就我一个老儿子,我父母为人又极好,所以都嘱咐自己孩子让着点我。故此架没少打,但也没打坏谁或伤了自己。打完了,睡一觉就忘了,又一块儿玩。玩了再打,打了再玩。我母亲说得好,一群小老虎,不打咕就该有毛病了。

  等到我这条虎上小学,可麻烦了,我不跟同学打架,改跟老师干架了。当然不是动手,我也打不过。我是上课不爱听讲,爱说话。原因也简单,老师讲的我都会,他一提问我就举手抢答。可人家不能总叫我,我又不是乖孩子,所以有时胳膊都举酸了,老师也装看不见。我也有办法,或假装走神儿看窗外,或小声说什么。老师一见可逮着你了,喊你答。我站起来,闭着眼就把正确答案说出来。那股子得意劲儿,没个不让老师生气的。那时候时兴“留校”,放学了,把不守纪律又不认错的学生留下。可怜我母亲,饭做好了,同学喊“他又留校了”,母亲就得踮着小脚,去学校给老师说好话。等母亲把我领回就啥事也没有了,让我吃好喝好,接着去淘气。她说一只小老虎,又那么聪明,闹就闹呗,大了就好了。这倒是真话,我功课好,小学二年级就能讲《杨家将》,三年级在花园里下象棋赢老头(小孩语,老大爷),四年级作文就当范文由老师念(有点自吹自擂了)……

  但母亲的话倒是应验了。上了初中以后,我的老虎脾气就逐渐减少,以至到后来变得有点老实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是,在17岁的时候,我的两只虎牙全变成虫牙,没办法拔去了。属虎的,没了虎牙,又哪里去寻虎脾气。原因也很清楚的:我大了懂事了,知道有这个那个“运动”,而父亲总是要被运动触及,从触及灵魂到皮肉。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担惊受怕。一只曾经充满活力的老虎,在那种年月里,就变成了纸老虎。运动的风暴如果再大些,我也要崩溃了。

  下乡去塞北,对我是个解脱。老虎进山,就成了王。我到了山里,干庄稼活,把外面的世界全忘了。春种秋收,转眼插队到了第5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媳妇再养口猪(队里给了两间房)。而且已经有了一个知青女朋友,并相约好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当社员了。

  就差一点点,这一切就变成现实。阴差阳错中我这条老虎又从山里跑出来了。于是,日后我才有可能成了一个公务员并兼写作者。改革开放,使我的虎气又迸发出来:看着人家的小说,虎劲上来了,咱也试一把,一试还就成,短篇、中篇、长篇全写,还屡屡拿奖,走进作家行列;看着电视剧,虎劲又上来了,找来一个剧本当样板就写,写了还就有人拍。往下又写电影剧本,又拍。曾有记者问我:“你怎么那么有信心?”我说我没有信心,我就是有勇气,学老虎扑食,人有那么一股子劲,就能达到目标。

  这两年我又有两个举动,都有点虎气为先。一是搞书法、诗词。我身边有人练了多少年,却不敢上台面。我不怕,人越多,写得越来劲,而且喜欢当场做诗填词。二是开车。去年正月里喝酒,就聊到开汽车,我说学,转天就去开。春天买车,然后就东跑西跑,把生活的半径扩大了太多。弄得不少朋友心痒痒,说看人家老何都六十了,又玩上汽车了。可他们却不敢买。我知道他们不缺钱,缺的是勇气。这没法子,谁叫咱骨子里有那股子虎气呢!当然,我又太清楚,人生之所以变得如此虎虎生风,还是得益于这个和谐的时代。这年代太好了,不光以人为本,连动物都保护。山上的老虎,谁敢动动?没人动,保护还保护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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