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轮法庭审判,“吻瘫”美国机场的中国留美博士生江海松最终被判罚款500美元和100小时社区服务,免受牢狱之灾。1月3日,江海松为了与女友吻别,违规“闯关”美国新泽西纽瓦克机场安全区域,导致机场一航站楼关闭6小时,数以千计的乘客被迫重新接受安检,大批航班延误。
这起“吻瘫”机场的事件曾经在网络上被炒得沸沸扬扬,有人说美国人草木皆兵,有人说机场管理员失职,更有人对如何处置江海松提出了各种猜测。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结局,我们可以更加清醒地来进行一点分析了。
吻别女友本身是无可指摘的。“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面对爱人的远行,用吻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是可以接受的。问题是,江博士不应该从隔离带下钻进已安检乘客的区域,再度和女友吻别。要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而且更严重的是,这已经构成了违法行为。中国古人教育我们要“发乎情止乎礼”,在现代的法制国家,则要做到发乎情止乎法,否则不仅给自己也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当众亲吻,对于中国人来说,恐怕是近30年才有的事。古时候,7岁以上的男孩女孩就要做到所谓授受不亲。即使是在思想大为解放的“五四”时代,男女之间的大防也没有完全解除。现代作家柔石饱读西方文学,并翻译了大量作品,可谓一个彻头彻尾的新青年,但在男女问题上却很守旧,鲁迅在《为了忘却的纪念》中对此有这样的描述:“他的迂渐渐的改变起来,终于也敢和女性的同乡或朋友一同去走路了,但那距离,却至少总有三四尺的。这方法很不好,有时我在路上遇见他,只要在相距三四尺前后或左右有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我便会疑心就是他的朋友。”改革开放带来了中国人情感的大解放,这无疑是好事,但在情感的表达上还是应该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周围的环境。东方人一向以含蓄、婉约著称,但现在不少西方人初次来到中国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发现中国人穿得越来越暴露,示爱的方式也越来越大胆,跟西方已经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西方。这当然可以表明中国的进步,但同时恐怕也意味着某种文化身份的丧失。西方有很多好东西可以学,也应该学,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学。实际上,根据我在欧美国家的观察,无论是在车站还是机场,分别在即的恋人狂吻的情形并不多见。这种情形只有在好莱坞的大片里才能不时看到,但那只是艺术,不是生活。估计不少国人都被这样的片子“骗”了。
江博士留学美国多年,应该不至于上当受骗。那么,他这次的出格行为是因为一时被感情冲昏头脑,就像他的辩护律师所说的那样。在笔者看来,还是他的法律意识淡薄。他在安检口明明看到了“禁止入内”的指示牌(如他后来所承认),但还是越过了隔离带。事情发生后,他若无其事地离开,警方经过长达5天的搜索找到他时,他正在打篮球,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殊不知,在一个法制国家,特别是在美国这样一个高度法制化的国家,违法行为无论大小都会被追究。事后,新泽西州国会参议员劳腾伯格甚至誓言要对江海松追加联邦控罪,因为他的违法行为使大量航班晚点,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为了找到他,警方在5天中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地方检察官经过严密调查后,认定此类违规不符合入禀联邦法庭的条件,所以做出了现在在不少人看来似乎是过轻的处罚。但这样的判决无疑是符合法律和法律精神的。美国人依法办事的态度比好莱坞式的接吻更值得学习。
对于一个人来说,不做违法的事情似乎是一个很低的要求,特别是对于江博士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人才。但从这次的事件人们看到,在任何时候,特别是“情动于衷”的时候,不做违法的事情可能也是一个很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