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钧

    第六届全国话剧优秀剧目展演正在重庆举办，有不少戏相当精彩，有的戏比较一般。你在剧场门口一站，就能感觉出来：观众涌动，趋之若鹜，肯定有好戏；反之，冷冷落落，戏便一般。

    话剧在我国百年有余，无论解放前的左翼剧团，还是新中国成立后的国营剧团（话剧团无私营），一般都不讲市场运作，不靠票务养团。现在要转轨转制，要推向市场，观众成了真正的衣食父母。话剧当前还濒临困境、危境。

    话剧走向市场，大势所趋。适者存，逆者亡，似乎很残酷。依我看，话剧兴衰的关键是剧目的质量，不是没人看话剧，而是低劣平庸的话剧没人看。凭什么让并不很富裕的民众掏百十来元买票去看戏？除非戏特别有吸引力，不看若有所失，这才进剧院。看了心满意足，神情愉悦，觉得钱也花得值，这才是商业运作下的良性观演关系。一句话，观众要看好戏，好戏不怕没人看。

    观众是从感性出发看戏，而不是从理性出发看戏。不管是什么题材、风格、样式，他们喜欢便爱看。话剧有别的艺术样式不可替代的作用，贴近时代、贴近生活、贴近人民，是它的本色。话剧能迅速反映时代变革、百姓需求，这是它的特性，也是它的强项。在走进文化市场、引入商业化运作之时，这些传统和特性应不应该放弃？我以为答案是否定的。这些传统与话剧的生命相关联。丢失这些传统和特性，话剧气数将尽。如果急功近利、粗制滥造、因循守旧，肯定谈不上什么质量。这样炮制出来的戏，即使依靠发红头文件、单位包场，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我们要强调的是不能一味反对为完成任务而做戏，但不管什么情况，选择什么题材，完成何种使命，配合什么形势，既然搞的是戏，就要按艺术创作规律办事，在艺术质量上要力臻上乘；否则宁可不做，以免劳民伤财，也挫折自己的士气。

    这次话剧展演汇集近三年的话剧剧目，其间经过新中国成立60周年大庆，许多戏与60年大庆多少、远近都有关联，好戏不少。举例而言，《北平·1949》，顾名思义，写北平的和平解放，这个题材与相关人物大家都熟，有关的电视连续剧热播之后，第二轮又在播出。这出话剧，在京、津地区演出，备受赞赏，在展演中，一场即满，二场就一票难求。并无多少宣传，靠的是自身的吸引力和号召力。此剧有独到视角，谋局结构和表演都出色，有自己的演出形式。正因为是上佳的戏，便有相应的热烈回报。《这是最后的斗争》、《万世根本》以其直面生活的尖锐性，不回避历史与现实的矛盾，扶正祛邪，关心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人民的利益，以其振聋发聩的力量和惊心动魄的艺术，征服着观众，是广大观众极为欢迎的剧目。即使写英模人物和领袖人物的戏，如《生命档案》、《春雪润之》也在思想上和艺术上突破旧有模式，别具创意，艺术上独出心裁，是戏剧刻画人物跃居新层面的上乘佳作。这些戏因高质量、高水平不胫而走，它们的生命力和影响力未可限量。

    质量是剧目的生命，剧目的生命关系着话剧的前程，这是我观摩第六届全国话剧优秀剧目展演的心得之一。

    （作者系戏剧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