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体良

    观摩第六届全国话剧优秀剧目展演，让我有机会对当代话剧舞台增添了更为深刻的印象，对它的演出面貌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次展演还在进行中，尚未结束，就目前观看到的十几台剧目，我从自己不大的视角，表达两点感受。

    一、展演中的话剧舞台，仍保留着传统的优势和传统的创造精神。话剧一百多年之前虽然是舶来品，但一旦播种在我们的土地上，逐渐根深叶茂，也成了针砭时事、冲锋陷阵的舞台勇士，特别能战斗！

    本届展演剧目仍有这种风貌。它在当代的舞台上，仍旗帜鲜明、气势磅礴地记录了一页页难以忘怀的历史，一曲曲酸甜苦辣的生活赞歌。尤其是军旅舞台的几部作品，如政论戏剧《毛泽东在西柏坡的畅想》，以毛泽东“进京赶考”的小故事为舞台蓝本，在风云震荡的历史转折时刻，谱写了史诗般的瑰丽畅想；如《生命档案》的舞台上，以真实、质朴的白描笔法，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塑造了军队档案工作者刘义权的平凡故事。《这是最后的斗争》是一出正气凛然、匡正时弊、痛击邪恶的主旋律戏剧，更带春秋笔法，是一幅当代的风情画。

    展演剧目中的《红帆》、《春雪润之》、《河街茶馆》、《北平·1949》、《喊山》、《日出而作》、《吼叫水》、《高速时代》等作品，敢于直面社会、直面现实、直面生活，无论是对历史题材的把握，还是朴素地表现当代生活，舞台上都有极强的使命感，展示了话剧艺术活跃的生命力。

    二、话剧舞台的历史和艺术的使命，应该包括传承中国戏剧文化，延续、弘扬中华文化的命脉。我认为，话剧是戏剧文化的重要窗口，也是当代戏剧发展的主要坐标。部分展演剧目比较倾向对传统文化的关注，或作重新的定位，或挖掘舞台表现的意蕴。

    《天地文通》、《我的父母之乡》、《宣和画院》、《与妻书》等，各自选择了不同地域、不同时代、不同题材的故事，但都或张扬、或蕴含了自己的文化理念和情致。《天地文通》坚守着“行德崇文”道德底线；《我的父母之乡》十分诗化地表现了对父母之乡的眷恋；《宣和画院》满台“文房四宝”的馨香中展示了生活况味；《与妻书》更以撼人的笔墨，悲情地讴歌了一对革命者，在生死抉择面前至深至爱的革命情操……令人唏嘘、令人感怀，更令人崇敬。这类剧目浓郁的书卷气息、发人深思的哲理思考，可能与我们当下生活有一定的距离，但它们都流淌着民族文化的血脉，都回响着传统文化的意韵，我们仍然能与之沟通，能感悟、陶冶我们的情操，纯化我们的心灵。

    话剧艺术的功能是多元的，创造的空间也是很大的。我们不能只停留在单一的教化层面上。在话剧舞台上，褒扬、开掘、承继传统文化，这副担子应该当仁不让地挑起！这样才能展示话剧艺术的时代魅力！

    话剧展演活动，既是一次回望，更是一次舞台艺术攀登的开始。近年以来，话剧艺术家们以富有创造的激情，充盈着艺术的责任感，拥抱我们的时代，我们的生活。他们以趋于理性的艺术思考，遵循舞台创造的法则，挚爱地护守着话剧的百花园地。他们耕耘不息，春播秋收。我相信通过展演、观摩、交流，无疑将获得更大的丰收！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舞台美术学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