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俄罗斯特约记者  李葆华

    1945年5月9日，苏联人民夺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苏联把这一天定为“卫国战争纪念日”，俄罗斯则保留了这个纪念日，改称“胜利日”。俄罗斯人承诺永远铭记历史，65年来，5月9日一直是俄罗斯新年之外最重要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俄罗斯官方都会举行活动隆重地加以庆祝，普通民众也会在这一天走上街头，自发庆祝。

    今年，俄罗斯在莫斯科红场举行的“胜利日”庆典活动极为盛大。俄罗斯政府邀请了包括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内的多国政要前来参加阅兵仪式和庆祝活动。除首都莫斯科外，俄全国其他70多个城市也在莫斯科时间上午10点同步举行了群众游行等庆祝活动。在此之前，俄罗斯政府做了大量工作，花了超过一年的时间去寻找当年未获得奖章的卫国战争参与者，向他们追授奖章。这项工作于5月1日完成，人们找到了曾被授予苏联勋章和奖章的约600名前线战士，并向去世老兵的家人转交了50多枚奖章或授奖证书。此外，为了永远记住牺牲者，俄罗斯目前正在建立“1941年—1945年伟大卫国战争的人民功勋”数据库。

    5月的莫斯科处处春意盎然、绿树成荫。天公作美，5月9日这天，莫斯科的天空一扫前一天的阴霾，晴空万里。上午9点，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开始接待受邀的各国政要。就在各国政要依次走进克里姆林宫的时候，当天庆祝活动的主角二战老兵现身红场。亲历过那场残酷战争的老兵们如今虽然已经满脸皱纹、双鬓斑白，却依旧神采奕奕。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搀扶着身边同样满头白发的妻子，在儿女子孙的陪伴下走上看台。65年前，他们和曾经的战友一起用生命捍卫了这个国家的尊严和民族的精神。如今，看着年轻士兵们高昂得快要翻过去的脸和踢得无比整齐的正步，他们或笑容满面，或热泪盈眶。除了俄罗斯军队，二战中苏联盟国的军队令人惊讶地出现在红场上，其中包括英国、法国和美国等多国的军队。这些外国军人的身影一度让俄罗斯人错愕不解，毕竟，在红场阅兵的历史上，外国军人从来只是以观众的身份被邀请到红场出席。

    整个庆祝活动持续的时间不长。武器装备展示和空中飞行表演之后，梅德韦杰夫和各国政要前往位于克里姆林宫墙外的无名英雄纪念碑，给长明火敬献鲜花。作为在任何一个俄罗斯大城市的城市中心都能看到的标志，无名英雄纪念碑和长明火寄托了俄罗斯人民的悲壮情怀与哀思：1941年11月7日，纳粹军队兵临莫斯科城下，2700万名苏联军人在听过斯大林鼓舞人心的演说之后，高喊着“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无路可退，身后就是莫斯科！”的口号奔赴莫斯科郊外的反法西斯前线。在1418个日夜的浴血奋战中，这些没有留下姓名的战士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出于对历史和英雄的尊重，俄罗斯学生毕业或新人结婚时，都喜欢到纪念碑和长明火前敬献鲜花。当各国政要在长明火前默哀时，清晰的鸟鸣声传来，不少俄罗斯人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当天，俄罗斯官方的庆祝活动除了阅兵仪式外，还有焰火表演和音乐会。俄罗斯民众自发举行的纪念活动更是多种多样。不管是在亚历山大花园、剧院广场，还是在莫斯科的主要街道特维尔大街、阿尔巴特街，到处可以看到欢聚在一起庆祝的人们。不少人举家出动，手持国旗、系着乔治丝带，还有人身着65年前人们庆祝战争胜利时的装束。人群中最夺目、最受人尊敬的，当然是那些胸前挂满勋章的二战老兵。他们在人群的簇拥下，慷慨激昂地讲述着自己的亲身经历，带领着周围的人们唱起军歌，更有老兵兴致勃勃地参与到表演中去。他们握着身边年轻人的手，告诉他们：“战争的残酷，并没有击垮我们。战争带给我们的伤痛，我们要永远铭记。”正像梅德韦杰夫在阅兵致词中所说的那样，二战时，俄罗斯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阵亡或失踪，有些人在封锁中因饥饿而死亡，有些人丧生于集中营的铁炉，但“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在前线战斗的战士们，不会忘记在工厂顶替男人们干活的妇女们，不会忘记有过痛苦的童年经历的孩子们”。一个俄罗斯人语重心长地对他的孩子说，不忘记历史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为了尽情地享受今天的和平与美好。

    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一时间雷电交加。据说，每年“胜利日”莫斯科都会下雨，就好像中国“清明时节雨纷纷”。在俄罗斯人看来，雨水是从天上洒下的热泪，这也是在庆祝胜利。当天晚上，位于麻雀山脚下的莫斯科最大的体育场卢日尼基体育场还举办了一场宏大的纪念音乐会。台下数万名年轻人与台上的老艺术家们合唱歌曲《胜利日》，齐声高喊着“胜利”“谢谢”“俄罗斯”，激情澎湃的声音在莫斯科的上空和人们的心中久久回荡，不愿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