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 钧

    最近，有媒体联合高校展开了一次规模庞大的诚信评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在G20成员国中，德国人、英国人、加拿大人、法国人和美国人被选为中国人眼中诚信形象最好的外国人前五位。其中，德国人获得了47.7%的支持率，超过英国人17.8个百分点，可谓遥遥领先。

    德国人为什么会被认为是最诚信的外国人呢？笔者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名在德国拿到了博士学位的留学生，自认为可以毫不费力地留在德国工作。可他四处求职，没想到均遭拒绝。最后，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告诉他，之所以不用他，是因为其信用记录里有过3次乘坐公交逃票的记录。博士生很愤怒，认为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废掉一个人才是不公平的。可是，在德国逃票被查出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三，也就是说你逃1万次票才有可能被抓住3次。而这位博士生居然就被抓住了3次，这在讲究诚信的德国人看来，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德国人明白，如果一个人不讲诚信，他们很有可能捞一回算一回、骗一个算一个、坑一次算一次。如果社会上这样的人一多，再好的秩序也会被他们用各种手法弄得异常脆弱。

    调查结果还显示，在对29类不同群体的诚信形象调查中，房地产中介服务人员、推销员、房地产老板、广告人、足球运动员被选为诚信最差的群体。从这个结果来看，被认为诚信最差的大部分人是经商人士，足球运动员之所以入选，主要原因也在于其背后那见不得人的金钱交易。在中国古代，人一般被划分为4个阶级：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也被认为是最不守信用、最奸猾的。某种程度上，这是封建时代对商人的一种偏见，但同时也说明商人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好是一个古已有之、到今天仍然没有起色的大问题。其实，我们看近代西方的快速发展，就会发现，他们的大部分商人提倡诚信精神，因为只有诚信才能真正发财，把生意做大做强。凭借自己的信用，商人可以通过银行融资实现扩大再生产，这是资本发展的有效模式。美国精神之父本杰明·富兰克林对于信用的重要性有深刻的体认，他在《给一个年轻商人的忠告》中这样现身说法：“切记，信用就是金钱。假如一个人信用好，借贷得多并善于利用这些钱，那么他可能会由此得来相当数目的钱。影响信用的事，哪怕十分琐屑也得注意。如果债权人清早5点或晚上8点听到你在干活的声响，这会使他半年之内感到安心；反之，假如他看见你在该干活的时候玩台球，或在酒馆里逍遥，他第二天就会派人前来讨还债务，而且急于一次全部收清。”富兰克林这段话是在200多年前说的，今天看来仍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在古代中国，诚信是做人的一条基本准则，所谓“朋友有信”，它与“长幼有序、夫妻有别、父子有亲、君臣有义”是儒家一再强调的人伦规范。为了做到有信，有人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庄子·盗跖》里有一个著名的故事：尾生与女子约定在桥梁相会，久候女子不到，水涨，乃抱桥柱而死。当然，在平时，古人认为只要做到“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就完全可以了。现在人们学来一套形式，动不动就签合同，动不动就上公证处，但内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这恐怕是古人很难理解的，他们只要拍拍胸脯，说一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足够了。时代在发展，人们的交往也在增加，但彼此的信任却在减少，甚至连起码的信任都失去了，这样的情况实在让我们愧对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