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宋佳烜 编译
日前，预算金额高达5.52亿欧元、原定于2011年开工的德国柏林城市城堡重建工程宣布推迟到2014年开工，这是默克尔政府包括福利削减及国防部重组等在内的800亿欧元财政削减计划中的一部分。事实上，在二战战火中被毁、遗迹又被民主德国作为军国主义遗毒铲除的柏林城市城堡，自东西德合并之日起，其重建问题就一直被争论不休。而如今，因资金问题宣告暂停的城堡重建又一次引发了金融危机大环境下人们对“面子工程”的忧虑及相关思考。
城堡见证德国曲折历史
具有悠久历史的柏林城市城堡几乎见证了德意志全部的兴衰历程。1443年7月31日，城市城堡奠基。1451年，选帝侯弗里德里西二世住进了这座位于施普雷河畔的城堡。此后，城堡不断整修和扩建。到了16世纪，这座带有中世纪晚期风格的破败城堡被拆除，在其原址上，一座富丽堂皇的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王宫拔地而起。然而，经过三十年战争（1618年至1648年），城堡又一次被毁，直到选帝侯弗里德里西·威廉二世时期才再次重建。
后来，选帝侯弗里德里西三世命建筑家安德鲁·施吕特尔将城堡改造成王宫。整个王宫长192米，宽116米，很长一段时期里有着“最重要的新教巴洛克风格世俗建筑”和“阿尔卑斯以北最大的巴洛克建筑”的称号。军人出身的弗里德里西·威廉一世当上皇帝之后，受国家巨额债务负担所制，赶走了兴建王宫的著名艺术家和建筑家，请来了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建筑师给整个工程扫了尾。此后一段时期内，在外部建筑保持原样的情况下，王宫内部在不断地整修，而当时流行的元素也被不断地融入其中。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城堡在一次战役中被烧毁大半。在此后德国军队与苏联红军展开的巷战中，城堡的正门部分又遭破坏，战火过后，只留下了外墙、承重墙和楼梯间。所幸城堡二层西厢房没有在战火中遭到太大损坏，1945年到1948年经过整修后还举行了数次展览，参观人数也相当可观。
1949年德国被分裂成为东西两部分，城市城堡位于东德政府控制范围之内，东德政府因而希望能将城堡遗址所在的城市心脏位置改造得更具社会主义标志性，于是便以这座城堡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的象征为由，在1950年9月到11月经过爆破和拆除夷平了城堡遗址，到1951年建成了马克思—恩格斯广场作为大型阅兵广场。1964年，这里建成国务院大楼；1976年又建造了共和国大楼。
争论不休的重建问题
1990年东西德合并后，有德国人主张重建城市城堡。一些人认为应该完整地复原历史上的城堡原貌，有一些人认为在保持外部建筑风格同历史一致的情况下，可以在内部装潢上采用现代技术手法。当然，另有相当一部分人压根儿就反对重建，他们认为，保留建筑本身就是对德国历史的一种保护。一些反对者表示，重建后的城堡必将成为一个混合了历史上多种建筑风格的“四不像”，而建造一段并不受欢迎的德国历史的象征也没什么意义，耗资数额的巨大与未来盈利的不确定更让该工程缺乏必要性。反对者还认为，重建城堡的室内设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现在并没有可依据的城堡内饰设计图纸，也没有对其所采用的工艺技巧的记录。
考虑到众多因素，德国政府始终不能确定是否要投身重建事业。2002年到2003年的跨年之际，德国国会最终决定承担部分重建资金，但没有签订任何纸质的协议，也没有做出确切决定。2007年，国会做出了重建城堡的决议，然而，考虑到资金因素，重建计划仅限于外部，内部装潢则准备采用现代风格。城堡建成后将命名为“鸿堡广场”，其中一些房屋也将被用作鸿堡大学的校舍，剩余部分还将容纳市图书馆及一些商店和饭店。虽然市城堡原定2011年开工，但工程初期的地基和周边建设之前已经开始动工。工地外围，印有柏林市城堡建成效果图的宣传板格外显眼。
重建计划搁置再引思虑
城堡重建工程近期遭到搁置后，《法兰克福汇报》发表了以《暂停面子工程》为题的评论文章：“也许这个面子工程从最开始就是自吹自擂、不切实际的项目。随着政府对外宣布城市城堡建设项目被推迟，泡沫终于破了。”文章还提到，德国全国上下到处可见被搁置的大型项目，在波恩、科隆皆有被搁置的类似文化设施建设大型工程；在汉堡，在建的易北爱乐厅也由于资金问题延迟了工期。德国是文化大国，文化设施建设也堪称世界一流，然而，近期不断出现的由于资金等问题而被搁置的工程不能不引发人们的思虑。金融危机还未度过，大搞此类不切合国家实际承受能力的文化设施建设有没有必要？建设城市地标、城市名片是否应该以城市的实际经济能力为基础？
除了对“面子工程”的质疑，城市城堡重建项目的设计也多少有些令人疑惑。裹着历史古迹的外壳，却由于经济问题而将内部装潢成现代风格，这本身已颇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讽刺意味，再看看那些将要入住城堡的住户：博物馆、图书馆、校舍、商店、饭店……这些互不搭调的机构被生拉硬扯地凑到一个古堡中会形成什么效果？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有专家指出，工程计划的不切实际加之未来定位的模糊不清，很容易使这座见证德国历史的城堡沦为历史的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