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宋佳烜 编译

    去年德国的对外文化政策中，有一个项目格外引人瞩目——总理默克尔亲自批示，以意大利德国文化中心马西莫别馆为模板，在德国驻伊斯坦布尔总领事馆所在的塔拉比亚夏宫内建立一个艺术家中心。默克尔称之为德国文化政策的“新里程碑”。然而，原定于今年对外开放的艺术家中心却被土耳其政府突然叫停，导致该项目面临“流产”的危险。

    文化界与外交界 曾达成一致

    德国是个十分重视文化传播与交流的国家，以传播德语为目的而建立的歌德学院遍布世界各地，成为多国民众学习德语的首选地点，也成为传播德国文化的窗口。而在提到德国的对外文化交流时，除了歌德学院，不能不提的一个机构便是设在意大利的德国文化中心马西莫别馆。这个中心于1910年成立于普鲁士王国时期，是目前德国设在海外资助本国艺术家进行创作研究的最大和最重要的机构。该中心每年在建筑、绘画、文学和音乐方面提供最多10个奖学金名额，获得奖学金的艺术家能够在罗马逗留一年，进行艺术创作，还可以在别馆内和罗马的其他许多艺术场所展示作品。在此逗留过的德国文学家、艺术家中的一些人后来拥有了国际声誉，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塔·米勒、画家费利克斯·努斯鲍默、作曲家卡斯滕·尼古拉和诗人卡特琳·施密特等。

    自然而然地，德国的文化官员产生了复制马西莫别馆的成功的想法。德国与土耳其在文化艺术领域的密切交流和活跃在德、土两国之间的艺术家不断增多，让土耳其成为其建立艺术家中心的首选国家。在数年前，塔拉比亚夏宫已经进入了德国文化界人士的视线。夏宫的建筑风格和周边环境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更为艺术家们营造出了不可多得的创作环境。然而，目前夏宫的房屋利用率很低，部分建筑年久失修，有些甚至有倒塌的危险。于是，德国的文化官员和外交官员一拍即合，建立土耳其版“马西莫别馆”的计划顺利出台，并迅速在联邦议院获得了通过。

    根据德国联邦议院去年做出的相关决定，土耳其版“马西莫别馆”旨在通过翻修夏宫而建造一个“艺术家的天堂”——每年最多将有14位德国艺术家得到奖学金名额，在艺术家中心生活半年，同土耳其当地的艺术家们交流学习、增进了解。德国政府希望，该中心能像马西莫别馆那样造就一些世界知名的艺术家。

    突然被叫停 德外交部出招

    然而，建立艺术家中心的美好设想和预期中的一帆风顺并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该项计划在刚刚获批之后就遭遇了资金危机，预算委员会在2009年批准的600万欧元项目资金，由于德国国内推行的财政紧缩政策而被迫取消。资金问题尚未解决，近日又从土耳其传来了项目被叫停的噩耗。土耳其方面否决了这项计划，艺术家中心面临“流产”的尴尬局面。

    面对危机，德国外交部充分表现出应对突发事件的灵活性。外交部国务部长皮珀尔立即向联邦议院的预算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新草案。根据这份草案，艺术家中心的人员范围得到了扩大——允许艺术家之外的经济和科学领域的杰出人士进入夏宫与土耳其同行进行交流。同时，原方案中为德国艺术家提供奖学金名额的计划不再有效。塔拉比亚夏宫现有的7幢房屋中，将有两幢成为伊斯坦布尔东方研究所的用房，还有一幢将会被作为德国、土耳其文化界人士的聚会场所使用，定期举行朗诵会、音乐会、报告会之类的活动。此外，一些房屋将被用作艺术家公寓。提出此项新草案的皮珀尔对于原方案的大幅改动给出了这样的解释：“我们希望艺术家中心这个设想不要完全泡汤，而是通过拓宽范围使其更加适应目前的状况。”

    新草案引发 德外交、文化界内讧

    拓宽参与人士的专业领域这一招模糊了艺术家中心的概念，其文化交流的作用也被淡化，中心看上去就像一个单纯的会晤场所。外交部国务部长对原有计划进行的这一次“大手术”立即遭到了德国文化官员的极力反对，他们不赞成外交部将原计划中的艺术家中心“改组”成一个开会的地方。分管对外文化政策的附属委员会主席高威勒指责外交部擅自改动草案。他正准备在9月27日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对此发表看法并希望能够邀请到负责此项目的皮珀尔参加。高威勒表示，皮珀尔的新方案与取消艺术家中心没什么两样。“既然总理都公开宣布了这项计划，那么大家就应该协调一致，外交部应该同我们一起对这个项目表现出更大的热情和重视！”联邦议院文化委员会主席莫妮卡·格律特斯也认为外交部在履行国会决议的过程中“愚昧无知”，而绿党主席洛特更是指出，有关人员对诺言的背叛和资金的不翼而飞令人发指。

    截至目前，发生内讧的德国文化界和外交界仍在为这一面临“流产”的项目争执不休。通过RBB电台的文化广播栏目，格律特斯呼吁默克尔能够利用国会的力量对此事进行干涉。文化委员会坚持原来的建立艺术家中心的方案，希望为艺术家提供奖学金的相关规定能够保留。而预算委员会主席彼得拉·默克尔则认为这项计划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他建议同总理府主任取得联系，请他来裁断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