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淼
“剧场是有生命的建筑物，所以我们希望用动物来命名；特洛伊木马是希腊神话的开篇，希腊是戏剧的发源地，选择以木马为名象征开辟新模式；木马是一种病毒，传播速度很快，希望我们的戏剧理念能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深入人心；木马的英文Trojan，含有开放之意，符合我们的经营理念。”
2010年7月2日，苏丹写下了《木马剧场日记》的第一篇。她和唐虓珲投入全部积蓄和心血，将3个商铺改造成的木马剧场终于开业了。虽然因为建设剧场，他们没办婚礼、没买房子、没买车，但是两个人还是牵手站在剧场门前满足地笑了。
“不够妥协，不够听话”
苏丹是典型的北京姑娘，身上有股子“劲儿”。在做戏剧之前，苏丹曾经是知名音乐人张亚东力推的创作才女。也曾有音乐人说，如果10年前她出来了，她就是另一个王菲。但作为歌手的苏丹始终没有大红大紫，按照她的话来说，因为“不够妥协，不够听话”。
往往这样的歌手只有两条路，要么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后”，要么只能唱给懂的人听。显然，苏丹属于后者。
放弃了音乐，苏丹在唐虓珲的鼓励下，开始创作自己的第一部戏剧作品。“在大学的时候，其实我学的是表演专业。做戏剧既可以发挥自己创作的特长，也可以通过戏剧中的音乐继续音乐创作。挺好。”
因为资金不足又没有制作经验，做什么类型的戏剧成了两人争执的焦点。“我喜欢实验戏剧，但是现在除了孟京辉之外其他的实验戏都不好卖票；做搞笑的戏，我们又都不喜欢；表现白领生活的戏，做的人也挺多。最后，我们决定做时尚的、女性喜欢的戏。”于是，《穿panda的女魔头》问世。
《穿panda的女魔头》讲述了一个灰姑娘般的爱情童话：两个家庭背景悬殊的年轻人愿意为爱情同甘共苦。这部戏不仅是苏丹戏剧之路的起点，也成为她爱情之路的里程碑——排练中的一天，唐虓珲穿着剧中的熊猫装，用一张旧版身份证向苏丹求婚了；首演当天的早晨，他俩领到了结婚证。
“干脆弄个剧场吧”
《穿panda的女魔头》成功的同时，也让苏丹和唐虓珲意识到了剧场的重要。“有戏没地方演是很要命的事，于是我们俩就商量着干脆弄个剧场吧。”
“那天，唐虓珲一连问了我好多个‘成吗’，不办婚礼成吗？不买房成吗？不买车成吗？我都说成。就把剧场当成我们送给彼此的结婚礼物吧。”于是，这对新婚夫妇把满北京城找合适的房子当成了蜜月，“折腾”开了。
剧场的地址选在了北京CBD某艺术区，房租不菲。“在我们之前，也有人想把这改造成剧场，但是都因为格局的原因没成功。我们俩拿着设计图研究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面能打通的墙，把3个铺面改造成了一个剧场和一间咖啡厅。”
木马剧场整体设计非常个性，内装以原木为墙体，构筑出了一个特洛伊木马的腹腔。“这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俩自己淘来的，施工队也是选了又选。”2010年9月15日，木马剧场正式营业，剧场的第一部戏是《穿panda的女魔头》。
“刚开业的时候，人不多，戏也只有一个。说实话我们心里都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只能一样一样来。”
“天天吵架，天天和好”
剧场开业以后，苏丹负责剧目，唐虓珲负责经营，俩人“天天吵架，天天和好”。“钱的事儿他从不让我知道，他怕我会有压力，但是他也总跟我说，要做赚钱的戏。为了选作品，我们俩没少争执。我会跟他妥协，但是总不听话。”
两个人在争执中，做了《男人不坏》系列剧，票房都不错。两个人的执著也感动了不少戏剧圈儿里的人。“戏剧人都很善良。他们刚开始怀有戒心是因为怕有些人做戏、做剧场只是图个乐。接触之后，大家对我们对这个剧场有了了解，也都主动来跟我们合作。”
2011年10月，木马剧场承办了第一个戏剧节——第三届“风马牛戏剧节”。戏剧节以“空间主义”为主题，在两个月内展演了《阿门》、《三人行不行》、《我是伊南娜》、《黑幻公寓》等7部优秀戏剧作品。
“我们的剧场设计很不一样，是立面式的，有三面台，这对导演在舞台空间上的设计和运用是个挑战。于是我们将戏剧节的主题定为了‘空间主义’，还提出‘戏梦空间，剧中有戏’的口号。”苏丹说，最终入围并进行展演的剧目都是在舞美编排、光影效果和时空表现等方面表现非常优秀的。“我们看中的戏剧人都是潜力股，都是敢说话的。”
“我觉得钱应该能还上”
要想在艺术市场站住脚，没有一定的体量是不行的。苏丹和唐虓珲决定向银行贷款，而且不是小数目——200万。
北京演艺集团副总经理李龙吟在博客里这样写道：“在北京电视台的一期节目中，我坐在嘉宾席上，听着银行的人讲怎么支持艺术生产，听着小两口怎么算着账。我的心里直发毛，你们拿自己结婚的钱租剧场也就算了，你们向朋友借钱就慢慢还吧，可是你们敢向银行贷款，就把自己和法律拴上了，那银行的钱，到期不还，是不能商量的。你的财产是要抵债的。而他们抵押的，是他们有版权的10个剧本，就是说，如果到期他们不能还银行钱，他们将失去10部戏的版权，这是残酷的。说实在的，我没有这些胆量，一个也没有。”
“因为唐虓珲从不跟我说钱的事，所以我一直不担心。直到有一段时间，我发现他总是不睡觉，在客厅溜达，我才意识到可能是资金出了问题。”苏丹说，去年中旬，剧场已经开始赚钱了，年底的时候还给每位员工发了小红包。“我觉得钱应该能还上，如果还不上，我名下还有一间小房子，可以卖了还钱。”
2012年，小两口为木马剧场签约了几位长期驻展的画家，还签了几个年轻的戏剧人。当然，小两口又有了新打算——在杭州再开一个剧场。苏丹说，由于杭州市政府给了他们很多优惠条件，新剧场开业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