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珊珊
从18岁进入江苏南京云锦研究所工作,周双喜已经数不清自己织了多少云锦、教过多少徒弟。如今,已近60岁的他是南京云锦木机妆花手工织造技艺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并被授予“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薪传奖”。
历史上,南京曾是中国的丝织中心。在古代丝织物中,“锦”是代表最高技术水平的织物,而南京云锦浓缩了中国丝织技艺的精华,是中国古代三大名锦之一。品种主要有织金、库锦、库缎和妆花四大类,前三类已可用现代机器生产,惟妆花的“挖花盘织”“逐花异色”至今仍只能用手工完成。妆花手艺即是要在织好的锦上勾花,可用一个最形象的词来形容——锦上添花。周双喜将这门手艺练到了极致。美丽的名字背后是辛勤的汗水。这项工艺需要用传统大花楼木织机纯手工制作,劳动强度大且工艺要求高。上了年纪的老师傅曾总结出了“一抡、二揿、三抄、四会、五提、六捧、七拽、八掏、九撒”的复杂口诀教授徒弟。“古时候常讲‘寸锦寸金’,直到现在,我一天也只能制作出几厘米的妆花,工艺的要求很高,用料也极讲究,金线、彩线、孔雀羽毛线都是很昂贵很精细的原材料,制作时容不得一点儿马虎。”周双喜说。
除了有一手好手艺,周双喜几十年来还一直为古代丝绸文物的复制研究工作奉献心血。1986年,南京云锦研究所成为国家文物局古代丝绸文物复制研究试验基地,周双喜成为复制工作团队中的骨干。“丝织品是最难保存的文物,每次在地宫里看到精美的丝绸变成一堆灰,我心里就万分心疼,这些东西要赶快复制和展示出来,因为一针一线都是国家文化的记忆。”20多年来,周双喜和他的同事们已为国家研究复制了一大批国内外古丝绸文物,上自战国,下至明清,无不精湛绝伦、令人惊叹。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丝织新品种不断涌现,市场对云锦的需求量减少,加之云锦的学艺周期长、劳动强度大,年轻人多不愿从事此项工作,妆花手工织造技艺已濒临失传。对此周双喜很是忧虑,他说40年来带出来的“工匠”不计其数,但真正能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的“徒弟”只有一人,周双喜目前最希望的是国家能给予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学徒一些政策扶持,“毕竟孩子们要吃饭要生活,如果能在荣誉、待遇等方面给他们一些倾斜,相信会有越来越多对老手艺感兴趣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