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荃
刘曦林老师喉疾初愈,不能讲太久。但在那个夏日的里仁书屋中,伴着一壶陈年普洱的茶香,他用洗练、准确的语言将一生的卷轴铺展开来。那客观平淡的口吻仿佛是史家剖析别人的生平过往,却又在偶尔的回忆追溯中流露出纯真的情感。谈过艺术学徒的孜孜以求,聊罢美术史论家的严谨客观,最后他一言蔽之:“艺术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美术馆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听,不是喜欢,不是挚爱,而是早就在多年的追随和研究中融入血液骨髓,成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他这些年来阅遍群书,提笔不倦;醉心文墨,华章百年。
先生是感性的,只有感性,才会在听了青年歌手比赛后为歌词中“花儿笑了”、“牡丹爆了”这样的字眼而感受到跃然鲜活的画面,萌生去宁夏“听花儿”的打算;也只有感性,才会在家中与窗前水仙为友,写下“两袖清风君与我,一缕香魂我予君”的清雅诗句。然而,先生也是那么理性客观,在撰写《二十世纪中国画史》的过程中,字字斟酌校对,为了一个年份的准确性查阅多本典籍,资料卡片更是积累成堆。他说,“艺术家可以放浪形骸,随心随意;但是美术史家不行,必须多积累、少空谈,尊重艺术规律。”
写史要客观严谨,但是艺术创作却是感性、不讲道理的。这一对似乎是矛盾的两面在刘曦林先生身上却是那么的和谐统一,甚至相辅相成:艺术的实践为他对史论研究打下扎实的根基;而博览古今巨著对先生自己的书画创作益处甚大。于是乎,人们就先生的多才给了他不同的称谓:“学者型的艺术家”、“艺术史论家”、“两栖才子”……但我想,最确切的形容无非他自己的那句话:
一个将艺术融于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