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静
2015年1月,我受文化部派遣远赴非洲,开始了一次异域写生之旅。这是我首次去非洲,我以往印象中的非洲更多来自新闻摄影和电影电视,镜头中的非洲是古老而神秘的,同时,镜头中的非洲更是饱经风雨的。我从未通过自己的眼睛去体悟它,这次写生加深和印证了我的一些印象,而更多的则是这片土地带给我的极大的心灵震撼。这片荒蛮大地,拥有世界上最独特而生气勃勃的自然风貌,它的独特魅力让我重新思考我们对于“文明”的定义,我的生命之门就这样被神奇的非洲叩开。
温得和克是我们在南非的第一站。它是纳米比亚的首都,也是南非最大的经济文化中心。作为非洲最后一块殖民地,这里保留了德国、英国等欧洲国家在此进行殖民统治时留下的欧式建筑以及雕塑等,与人们印象中的南非差异较大。温得和克的标志性建筑物是国家剧院、国家博物馆、解放英雄纪念碑,以及大大小小的教堂。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路德福音大教堂。这是德国路德福音教会建立的一所哥特复兴式风格教堂,红色屋顶、黄色墙面与彩色玻璃交替辉映,给我的视觉造成了强烈的震撼力。
我们的下一站是斯瓦克蒙德小镇。这个地区西邻大西洋,其余三面被世界上最为古老的纳米布沙漠环绕,蔚蓝的海洋与金黄的沙漠在此奇异地共存,真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绝好注脚。由于曾是德国的殖民地,小镇建筑保存了19世纪末德国建筑的风格,在这里,人与自然真正实现了和谐共处。我们参观了海豹岛和鲸湾港,目睹了港口货运的繁忙,也欣赏了绮丽的海岸风光。
进入苏丝斯黎的红色沙漠,我仿佛沐浴在一片极为广阔的红色沙海之中。红色沙漠的层次非常分明,特别是在清晨和傍晚时分,沙漠沙脊两侧由于阳光的照射形成了泾渭分明、红黑各半的奇幻效果。红黑色之间的分割线有的呈现直线型,有的则呈S形。在红色沙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得沙丘呈现出点线面的奇幻变化,简约中蕴含着丰富,单纯中隐含着复杂,这种我们之前煞费苦心、刻意追寻的最高创作灵感在这里却是自然天成、信手拈来。
沙漠中不时会看到废弃的老式汽车,经过长时间的风沙侵蚀,形成了一种工业文明和原始自然的碰撞与对话。而红色沙漠中的死亡谷则更加增添了沙漠的神秘之感。
在首都温得和克的卡图图拉医院,我们见到了中国驻纳米比亚医疗队第十一批医疗队员。时值当地盛夏,天气酷热难耐,医疗队员们仍然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当中。它们用中医针灸、火罐、按摩、刮痧等传统医疗手段为当地居民解除病痛,受到了当地人民的热情欢迎,同时也加深了“中纳”二国的友谊。我们被医疗队员这种忘我的工作态度和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所感动,创作了这幅《援非医疗队员》。
在这幅作品的创作过程中,我并不刻意地去强调笔墨意趣,而是更多地将关注点放在了人物形象的刻画上,希望以丰富的情感体验作为这幅作品创作的重心。用流畅挺拔的线条来勾勒人的形体和动态,以淡墨和颜色渲染为辅助,以面部表情和体态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同时,根据亚洲人和非洲当地人不同的面部结构进行渲染,利用笔墨浓淡虚实的变化丰富人物情绪的表达,力求尽可能地把人物形象表现得充分饱满、逼真传神。
我创作这幅作品的初衷是希望通过捕捉医患之间的温情瞬间,表现我国医疗队员和非洲居民之间和谐的互助关系。而我在非洲感受到的强烈的自然敬畏感、宗教感以及生死之间的对立统一感,我也期望将这些付之于画笔,融入作品之中,通过造型上的整体性和细节刻画,阐发我对非洲文化的真切感情。
非洲之行带给我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使我真正体验到我们与大自然的一切生命同在,所有的生命皆是让人敬畏的。同时,也给我的艺术生涯重新打开了一扇窗,这既是一种体悟,也是一种释放。也许,我们真的需要适时地停下脚步,重新反思和审视自身,才能不离艺术创作的初衷与旨归,真正为我们的这个时代创作出直指内心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