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志湘

    婺剧新秀杨霞云在新编婺剧 《穆桂英》中成功地塑造了女主角穆桂英形象。她扮相靓丽，嗓音条件极好，加之一身的硬功夫和得天独厚的好悟性，使她的表演精彩纷呈，游刃有余，观众掌声不断。她的唱、念、做、打使老观众得到了满足，看得很过瘾。但这一个《穆桂英》又不是老腔老调、老戏老演的穆桂英，无论是唱腔设计还是音乐设计都融入了一些新的音乐元素，表演也在婺剧固有的戏曲程式化表演中，融入了舞蹈等艺术元素，使之具有一种现代美，又为青年观众所喜爱。

    杨霞云塑造的是一个年轻的，充满朝气的山野女孩儿，她大胆、任性、武艺高强，不谙世事，却明大义，识大体，懂道理，有情义，她独自一人撑起一片天，成了女掌门，由此可见，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杨霞云的第一个亮相是在演武场上。她一身戎装，英气逼人，动作干净利落，道白强调力度，语速较快。杨霞云是一身帅气之中透出一股霸气，说一不二，但又不失小女儿情态。初见杨宗保，她生出爱慕之情，但她以强势掩盖情愫，她说着笑着，揶揄着心高气傲的杨宗保，她让手下士卒拿来绳索，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把杨宗保擒拿捆绑。既显出她过人的本事，又表现了她性格中淘气顽皮的一面，甚是可爱。

    婺剧《穆桂英》是根据传统戏曲《穆柯寨》、《辕门斩子》、《大破天门阵》等改编而成。婺剧亦有折子戏。我曾看过陈美兰演出的《辕门斩子》，真是精彩！陈美兰的穆桂英一出场就让人眼前一亮，她似乎是有一种力量将你深深地吸引住。她要解救绑在辕门外的杨宗保，她含羞叙述她和杨宗保的爱情，以说服杨延昭赦免宗保私自招亲之罪，那种甜蜜之态，幸福之感，让人陶醉。穆桂英见讲理、求情都不能打动杨延昭，于是她来横的，又拿出把“三关元帅挑下马”的架势，把杨延昭吓得不轻。陈美兰的表演要刚有刚，要柔有柔，不管是真真假假，还是虚虚实实，所有表演都在人物之中。

    杨霞云是陈美兰的学生 ，我似乎在霞云的身上看到美兰的影子，从陈美兰的《辕门斩子》到杨云霞的《穆桂英》，我看到了传承，看到了在传承中发展。其实这种传承不仅仅是一出戏，重要的是一种创造精神，创作方法，不追求、不满足表面的剧场效果，而是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投入创作，演员的心和人物的心在同一频率上跳动。以陈美兰的《辕门斩子》和杨霞云的《穆桂英》为例，那就是演员都在演人物。认认真真地演人物，人物本身的喜剧色彩使戏剧产生了喜剧效果。杨霞云的穆桂英如果没有丰厚传统戏曲的表演支撑，如果没有老师的点拨，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恐怕很难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我所说的“巨人”是指无数前辈艺术家，一辈人又一辈人不断地为戏曲大厦增砖添瓦，积累的艺术财富，才有了今天丰富丰厚的戏曲传统，他们都是戏曲艺术“巨人”。

    一个剧种的存在、发展靠剧目，一个剧目立于舞台之上，靠的是演员的表演。杨霞云等一代婺剧新秀的诞生，让人们看到了婺剧光明的未来。可喜可贺！

    （作者系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学会名誉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