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 桦

  人生于世，无论为官、做人还是做事，都有一条底线——做人的基本伦理、社会公德下限、职业道德必须恪守的基本要素。这条底线一般来说是一个社会人不能也不允许逾越的。不幸的是我们的世界里很多人因为个人欲望忘了自己社会人的身份，以“身不由己”的借口越过了这条底线。

  越过了这条底线的结果会是什么？作家李鑫在长篇小说《浮沉》中为我们作了精彩的诠释。

  李鑫不是用空洞的理论、注解式的方式告诉我们围绕底线的话题，而是通过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再现了生活中“浮沉”于底线上下的人们一旦逾越了这条底线的痛苦与疯狂，那种无法挽救的绝望和残酷的现实将使每一个“你”无可救赎。

  任何一个作家，都不可避免地会将自己的个人情感注入到小说的人物中，但《浮沉》的主题是欲望和底线的碰撞，作家的个人情感无论以何种方式表露都会影响小说表达主题的流畅和自然。李鑫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通篇小说中我们只是看到一个个生动的故事，作者将个人情感完全隐蔽，以客观的态度让人物的命运随着个人种下的因果路线自由前进，产生自然的结果。

  《浮沉》的故事精彩四射，折射出李鑫显然是一个编织故事的高手。《浮沉》中的故事精彩之一是情节取胜；精彩之二是细节取胜。

  《浮沉》的情节精彩之处在于每个情节都有独到之处，一旦阅读，就不愿释手，而结构的巧妙使情节常常在峰回路转之间让人流连忘返。看到关键节点，会不由想接下来事件会如何发生，会不由假想故事的进展方向。结果却出人意料，根本不是自己想像的下一步，但远远比自己想像的结果更合理、更出人意料、更吸引人。更让人感慨的是，作者一开始看似不经意的伏笔几乎让我们忽略，直到伏笔从后面情节中不动声色出现，我们才恍然，才欣然，才释然。

  《浮沉》情节的精彩，更多的应该得益于细节的不凡。《浮沉》在细节的选材上可谓精挑细琢，匠心独运。《浮沉》中的细节，一眼看去，都是我们十分熟悉的来自生活中的人和事，好像我们都知道，都听说过，不同的是我们在《浮沉》中看到的细节都是我们在生活中听到和看到的人和事中最典型最有代表性的细节。这些细节会让我们在阅读过程中自然产生共鸣和会意的快感。

  而李鑫在客观的叙述过程中，我们发现了《浮沉》对人物的特别处理方式。《浮沉》中的人物，有政府官员，有警察，有记者，有商人，有罪犯，还有其他身份的，形形色色，纷繁复杂。面对笔下所有的人物，李鑫没有对人物进行身份定位，而是把所有人物全部放在了面对底线如何选择的同一起跑线上。此刻，每个人都是真实的，都无法伪装，每个人的行动表达了他的取向。人性的伪劣已经和身份无关，只是和面对底线的态度有关。无论是有身份的人还是普通人，都以“原生态”的方式出现在读者面前，真实的在“底线”上下浮沉，上演着人生的传奇，以至于在阅读中我们常常忘了面前的是一部小说，仿佛以为看到的是发生在身边的人和事。我们不得不说，这是李鑫的成功，他成功地将所有人物的外壳剥离，赤裸裸地集中在人性的“大澡塘”里，让他们以真实的自我而不是虚伪的面目出现在读者面前。也就是说，在《浮沉》里，作者轻松地将身份、地位这些影响人性真实的因素放到了一边，让阅读的人们也不觉忘了自己的身份，进入到一个直面心灵，考问灵魂的层面。

  一般来说，此类题材的作品在阅读过程中常常会让人感到沉重，但《浮沉》成功地解决了这一问题。《浮沉》轻松、诙谐，某种程度甚至有轻度黑色幽默的笔触使阅读变得轻松，这样，当一些残酷的情节出现时，我们也能够接受并且不影响我们的思考。不仅如此，《浮沉》非常生活化的语言和细节使我们在阅读时有如置身其中，享受着阅读的快感。

  《浮沉》耐心地将人生各种逾越底线的故事一一叙述给作者，又将越过这条底线的后果清晰地展示在读者面前，其实就是要告诉我们，任何人，只要你是社会人，都应该守卫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