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中国文化报》刊登了一篇文章，报道北方昆曲剧院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不用扩音设备，完全凭演员的“真嗓子”演出经典昆曲剧目。笔者没能去剧场观看演出，但文章观后感触颇多。近些年来，昆曲演出市场比较繁荣，无论是经典改编还是新编剧目，往往都是较大的投入和精良的制作，像北方昆曲剧院演出的“不插电”昆曲，以回归传统、原汁原味的演出形式，吸引了观众的注意，为昆曲演出和昆曲欣赏提供了一个“新”的形式。

    现代剧场的演出方式、高科技舞台手段的引入以及观众审美趣味的转变，使传统戏曲艺术的演出方式发生了相应的变化，昆曲也不例外。回顾近些年来昆曲剧目上演的情况，大投入、大制作、高科技声光电技术的运用，基本上是其共同之处。即使是北方昆曲剧院，也刚刚排演过大制作的《西厢记》，其风格基调唯美时尚，灯光设计、舞台设计运用了相当多的现代科技手段。然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以炫人耳目的形式美夺去了昆曲唱腔、表演的本质美，昆曲婉转悠扬的音乐唱腔和演员优美的身段表演淹没在喧宾夺主的灯光、背景、转台之中。当然这也与现代剧场场地都比较大有密切的关系。在这样的剧场里，演员的演唱必然要借助扩音设备。而有了扩音设备，即使演员不用卖力演唱，也可以把演员的演唱、乐队的伴奏扩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而扩音设备本身又会使声音失真，这样，即使演员卖力演唱，观众听到的也不是“原汁原味”的昆曲。

    北昆这次小剧场“不插电”演出，在比较小的演出场所里，近距离地“为观众欣赏昆曲这一以精致之美为特征的艺术形式提供了更好的条件”“让昆曲这一古老艺术展现出最纯净最真实的表现效果”。除了小剧场、不插电，简约朴素的舞美设计，“反倒使大家的关注点都集中在演员的表演上”。北昆的这次演出，关注的是演员的演唱和表演，完全从昆曲艺术本身的特质出发，让热爱昆曲的观众过足戏瘾。

    其实“不插电”的昆曲近年来也曾上演，而且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影响颇大，那就是“皇家粮仓”厅堂版《牡丹亭》。但“粮

    仓”里的座上客全都是名家名士、富豪精英，像我辈平头百姓是无缘观看的。

    然而笔者也曾在无意间看过“不插电”的昆曲。笔者曾多次在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小剧场观看北方昆曲剧院的演出，由于是昆曲进校园的普及性演出，观众只有一二百人，舞台是简单的一桌一椅，但是麦克风是必备的。有一次演出《牡丹亭》，饰演杜丽娘的周好露的麦克风坏掉了，笔者才无意间听到了“不插电”的昆曲。当时坐在后排听得不甚真切，但这让我更加凝神屏息，侧耳倾听周好露的演唱，观看她的表演，印象非常深刻。“不插电”真正的目的和取得的效果，也正如此。

    北昆这次“不插电”演出是面向普通观众、保持昆曲原汁原味的有益尝试，是值得肯定和赞扬的。然而由于现代戏曲演出的主要场所还是在剧场里，而再小的剧场也要有几百个座位，如国家大剧院的小剧场，也有400个座位。完全“不插电”的演出，全靠演员的声音，后排的观众肯定听不清楚，不知北昆这次演出时观众中途退场是否与此有关。因此，当代昆曲演出应该以怎样的形式保持其原汁原味，仍然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就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在尽可能减少现代科技手段的同时，扩音设备仍然是必需的。只是在运用扩音设备时要更加谨慎，不要让它过多地影响和损伤演员的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