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淼

    “换位思考，你愿意让你的孩子在剧场里看到这样的表演吗？”日前，表演艺术家蓝天野在某个戏剧讲座中拍案而起，让他怒目横眉的是某些戏剧作品中即将与色情海天一色的桥段。

    爱情和死亡，是艺术作品永恒的命题。有情之人心心相惜之后，难免柔情蜜意、巫山云雨，这也是艺术作品中经常被表现的段落。只是，中国人向来含蓄，对于这“人之大欲”的描写往往是一笔带过，如果实在绕不过去，也是重写意、轻写实，于是就有了那些相携入帐、红烛并蒂的经典定格。

    其实，情色不单单是个有些尴尬的话题，更是个绝对能够吸引眼球的卖点。相比戏剧人的“保守”，电影人的胆子显得更大，步子迈得更开。

    从1980年版《庐山恋》中张瑜在郭凯敏脸上的轻轻一吻，到1986年《芙蓉镇》中刘晓庆与姜文时长4分23秒的热吻，再到1987年《红高粱》里狂野不羁的原始表达，一直到2007年《色·戒》里赤裸裸的细致描摹，虽然这些冠以情色的电影一直都没有完全摆脱被删、被剪，甚至是被禁的命运，但票房成绩却往往高于相对纯洁的爱情片。

    近两年，我们的戏剧人似乎也慢慢看出了些端倪，戏剧作品纷纷跃跃欲试地“情窦初开”。《你在红楼我在西游》专门聘请了以拍人体写真成名的汤加丽，在舞台上大跳钢管艳舞；《良宵》里饰演妓女的女主角着一袭黑色蕾丝性感内衣，在大红色的床上搔首弄姿；《海鸥海鸥》中的阿尔卡金娜和特里果林更是玩起了激情三连拍——抽出皮带、推倒在地、激情澎湃；《准备》中一位女演员则当众脱掉上衣，半裸着进行表演……这个时候，家长必定会带着年幼的孩子悄然离场，而剧场里却一定会响起比谢幕时更加雷动的掌声，这掌声里通常还会夹杂着暧昧的笑声和不怀好意的口哨。在这样的掌声、笑声、哨声里，谁还会记得自己是置身于殿堂之中欣赏高雅的艺术？

    还有一些戏剧人，他们没有在作品中打擦边球的勇气，就学习《寡妇村》打出第一部“少儿不宜电影”旗号的旁门左道，在海报、剧名上搞起了小名堂。《丐中丐》虽然描写的乞丐世界里的是是非非，但似乎完全与剧情无关的演员们只用一块纸板遮体的海报却在网上疯传；开了小剧场话剧先河的《翠花》也不能免俗，大胆诱惑的海报就曾因为尺度问题被地铁广告栏婉拒。

    “情窦初开”之后，大家恍然顿悟，原来技法不熟、用心不够、剧本不精、舞美不美、演员不靠谱，都不是问题。只要是以艺术之名，只要离色情还有那么一丁点若有若无的距离，就大可以将调情的语言再露骨点儿，诱惑的身段再大胆点儿，演员的衣服再穿少点儿，反正色情与情色的界限原本就不是黑白分明，反正戏剧的审查制度尚有空子可钻，反正追求另类感官刺激的观众大有人在，票房什么的就都是浮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