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颖
今年暑期，首届中国国际儿童戏剧节将在北京举办，丹麦、挪威、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越南等国家的儿童剧来中国演出交流，国内的儿童剧优秀作品也同台竞艺，届时将营造一场儿童剧的盛会。
伊维察·西米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儿童及青少年戏剧联盟秘书长，剧场震央中心创始人，同时也是克罗地亚“麻辣辛辣”剧团团长兼艺术总监。在30多年的戏剧生涯中，他不仅演出过多部戏剧，更为儿童及青少年导演过逾50出戏，受颁过无数来自海内外的奖项，获得了国际戏剧界的好评与肯定。而他选择终身为孩子们创作戏剧的理想与信念，也使得他最终担任了国际儿童及青少年戏剧联盟的秘书长，不知疲倦地为儿童戏剧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近日，他在北京接受了笔者的专访。
从“麻辣辛辣” 开始的戏剧之路
西米奇1983年毕业于克罗地亚知名高校萨格勒布大学戏剧学院，随后成为青少年萨格勒布剧场的一名演员。每天为了生计而上台演出，扮演别人选定的角色，这样的生活几年后就让他觉得厌倦，“我认为艺术家应该自由，虽然代价昂贵，但这是我的人生信条，我要创造美而不只是在这重复乏味的表演。”为此，西米奇在1989年和朋友一起创建了自己的剧团“麻辣辛辣”，并担任剧团的艺术总监、导演及演员。
一开始，剧团没有政府的经济扶持，没有企业的赞助支持，从组建剧团到建设剧院，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凭着对戏剧的热爱，他们用自己的钱盖房子，用废弃的木头和建筑材料搭建舞台，甚至连钉子都是从原来的木头上取下来一锤一锤重新砸直了再用。1989年12月6日，西米奇导演的第一部作品《真实的事物》上演，这是根据英国著名剧作家汤姆·斯托帕的作品改编而成。没想到演出大获成功，前来看戏的观众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那时，“麻辣辛辣”是克罗地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独立剧团。此后，剧团的《幻影》、《欧里耶纳》、《力连尼的美丽皇后》等作品接连获得成功。
西米奇广泛向世界同行学习，并赴美国参加音乐剧、儿童剧的导演工作。促使西米奇重要转折的是1993年，他参加了在德国举办的一个国际戏剧研讨会。尽管会议只有一个星期，但不仅改变了西米奇的艺术观，甚至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在那里，我了解了为儿童写戏的新思考方法，学到了把故事搬上舞台的方法，最重要的是，我懂得了如何把自己向别人敞开，让新的想法不断进来。”此后，他把创作的重心转到儿童戏剧上，每年都要创作两到三部新戏。同时，他的剧院也飞速发展，每年演出500多场，100多人的剧场座无虚席，常常是家长带着孩子排队买票，其中多部儿童戏剧获得了全球轰动的效果。剧院的创作、演出、经营也逐渐成熟，并获得了政府稳定的资金支持。
儿童戏剧不应只是童话故事
对于儿童戏剧，西米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认为，儿童戏剧不仅仅是为儿童写戏，更重要的是传达一种观念、一种思想。儿童戏剧不光是娱乐孩子们的，也不单单是为儿童观众演出，它同时也应当是家长与孩子共同学习的机会，孩子们应该在剧场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实的人。西米奇尖锐地指出：“现在很多儿童剧，包括迪士尼的故事都只是给孩子讲一个梦。妈妈们热衷于灰姑娘的故事，似乎每个小姑娘都有一个有钱、英俊的王子在等着她。但这不是事实，孩子们需要的是真相！儿童剧不仅仅是童话，我们应该学会用戏剧与孩子们交流，让他们了解现实生活甚至有些残酷的真相，让他们学会在艰难的生活中保持勇气，学会在平凡的生活中保持乐观。”
与此同时，西米奇也为商业对戏剧艺术及其他艺术样式的侵蚀感到忧虑。虽然他认为仅靠儿童戏剧很难扭转这个世界“不顾一切向金钱奔去”的潮流，但通过戏剧为孩子们建立一个传达思想、促进思考的空间，并且将孩子们的父母也带到这样一个净化灵魂的场所，是他15年来一直坚守的誓言。为此，西米奇坚持原创，以每年两三部作品的速度，为孩子们送去精神食粮。此外，他还通过国际儿童及青少年戏剧联盟推动各国儿童戏剧事业发展。西米奇认为，儿童戏剧事业发展的第一要务是提升戏剧本身的质量，第二是教育系统的完善，第三是借助公共传媒的力量。只有这三个方面相互配合，才能真正体现儿童戏剧的价值，从而让更多人认识到儿童戏剧事业的重要意义。
希望与中国同行有更多交流
在采访中，西米奇表示，自己非常愿意有机会来中国与儿童戏剧同行们交流，“我不希望只是导演一台戏在这儿演出，而是希望在我工作的过程中，能有三五个青年人跟在身后，和我共同经历这个过程。我不能教给他们什么，但他们可以观察，就像当年我的老师告诉我的那样，他教给我的只是用心观察的方法。”同时，他也毫不讳言地表达了对当下中国戏剧的看法：“中国盖了很多很大的剧院，但却没有足够多好戏剧。戏剧最重要的是，艺术家们如何在‘去做’和‘去占有’中选择，而选择‘去做’就存在风险，可能会失败甚至挨饿。”
西米奇此行来访的目的之一，就是积极策划组织亚洲儿童戏剧大会，让亚洲艺术家们相互交流、共同进步，让戏剧知识得以传递。为此，他特别约见了中国文化传媒集团的有关同志，希望通过有影响的文化类报刊、网络，搭建起国际儿童戏剧的交流平台。对此，他充满信心地说：“一块石头的力量也许微不足道，但投入水中的石子总能激起涟漪，并将影响不断传递出去。我愿做这样的一块石子，这是我的使命。”
（感谢中国京剧院王晓鑫为采访做现场翻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