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薇

    4月中旬，在俄罗斯文化部以及圣彼得堡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由波罗的海国际艺术节基金会主办的第十四届欧洲戏剧奖暨第十二届欧洲戏剧新现实奖的颁奖典礼及欧洲戏剧展演活动，在俄罗斯圣彼得堡举行。活动期间，共有14部形态各异的戏剧演出，在10家剧场循环上演。这些戏剧作品，不仅展示了当代欧洲戏剧的成果，也让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得以享受欧洲戏剧的盛宴。

    欧洲戏剧奖自1986年作为欧洲委员会的试点项目创立后，影响日益扩大，成为了欧洲乃至全球戏剧界一个重要的奖项。其在欧盟各国轮流举办，下设大奖和特别奖，宗旨是奖励那些对于世界戏剧艺术的交流、发展等做出卓越贡献的戏剧艺术家和戏剧团体。从第三届开始，增设了欧洲戏剧新现实奖，以鼓励戏剧界的新锐在自己的艺术作品中所展现的原创性及丰富性。许多世界艺术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和团体，都以获奖为荣，如穆努什金和她的太阳剧社、彼得·布鲁克、海纳·穆勒、皮娜·鲍什、哈罗德·品特以及伦敦皇家剧团等。本届欧洲戏剧奖的大奖由德国导演彼得·史塔因获得，特别奖则颁给了俄罗斯导演留比莫夫。6名优秀的艺术家及剧团，赢得了欧洲戏剧新现实奖。

    在本届戏剧奖的戏剧展演活动中，多部彰显着欧洲各国戏剧独特风采和样貌的舞台演出，令人印象深刻，如《三姊妹》（俄罗斯·彼得堡小话剧院）、《破瓮记》（德国·柏林剧院）、《飞行先生》（芬兰·芬兰国家剧院）和《变形记》（冰岛·Vesturport 剧团）等。在俄罗斯当下最有影响力的戏剧导演多金的率领下，彼得堡小话剧院演出的契诃夫经典名作《三姊妹》，舞台呈现流畅自然、灵动多变，导演风格兼具传统、多元性和个性化。最令人叹服的是，所有的演员都能完全化身为角色本身，在舞台上展现出真正的“活的”生活，不仅简洁地表现着原著的精髓，而且依靠作品本身所展示出来的深厚底蕴，引导着观众对于原作的认识和理解。《飞行先生》是芬兰国家剧院的一次国际预演，也是一次极富创意的演出。其导演获得了本届欧洲戏剧新现实奖，这是他根据小说改编的一部作品，讲述了一个男孩学习飞行表演的故事。导演将位于舞台中心的转台变成了观众席，舞台的前、后、中左和中右区域则成为了演员的表演区，凭借音乐、拼贴、解构、戏仿、时空交错等方式，旋转的舞台、夸张的表现、强烈的视听和独特的演出造型，呈现了一部色彩缤纷的舞台演出，既展示着导演极富个性的艺术观念，也方便了观众的多重理解。由圣彼得堡瓦西里岛国立剧院演出的《翻译者丹尼尔·斯坦因》，是一部极为静态的、带有寓言性质的大戏，涉及历史、宗教、政治、文化、哲学等诸多层面，演员们具有极高的定力和表演张力，以他们的从容和镇定，为观众呈现了一部静态的多声部独白剧，使沉闷的演出获得了一种特殊的戏剧魅力。

    戏剧作为欧洲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仅融汇了各民族独特的精神与气质，也是各民族交流各自文化的一座桥梁。涵盖欧盟各国的戏剧展演，在短暂的相聚中展示了欧盟各国的文化和艺术，实现了不同国家和民族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可谓是一次欧洲戏剧的盛会。本次参加展演的剧目的演出时间一般都是长的4个小时左右、短的2个多小时，演员的表演功力深厚、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导演们则是将自己强烈的表达欲望以各种丰富的舞台表现手段来加以呈现，令诸多风格各异的演出，化为了观众们生活的一部分。

    实际上，走进剧院欣赏高水平的戏剧演出，早已是欧洲人的一种生活方式。而丰富的文化生活和良好的戏剧传统也带来了当代欧洲戏剧的最大问题，即：创作者们对于观众的反应看得过重。为了更好地展示自己的作品，创作者们另辟蹊径，利用多元化的舞台手段和依赖高科技的技术手段来获取演出效果，成为了博取观众欢心的最佳手段，导致了一些不重视对作品内容的阐释而更重舞台表现手段甚至贩卖概念的作品出现。而展演的剧目中，大部分是小说改编或是经典戏剧的重现，这种情况与中国剧坛相似。然而，就像西班牙戏剧家洛尔伽所说过的那样：“戏剧是提高国家水平最富有表现力和最有效的工具之一，是衡量一个国家的伟大或衰落的温度计。”欧洲戏剧人更多的只是借用已有的文化通道，因而在注入了改编者自己的想象和独特的处理之后，往往将原作的精神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原作凭借戏剧再生，这是与中国剧坛现状最大的不同。

    在这个戏剧“分众”的时代，如何将戏剧“四要素”（演员、观众、剧场、剧本）更好地结合、更好地为舞台服务，打造属于中国当代的优秀舞台作品，显然是国内戏剧人应该重视的根本问题。另外，欧洲戏剧人对待创作的投入，令他们的作品格外具有诚意和个性，也尤应为国内戏剧人所借鉴。所有那些不受拘束的想象和发挥，源于自身想象力的丰富，更是源于对艺术本身的深钻迷恋。显然，他们是心无旁骛地将自己的热情奉献给了戏剧，舞台也早已超越现实，成为了他们以想象力重塑的一座梦想的圣殿。